朱绮半跪在他身旁注视着面色痛苦的裴清予,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刚才那么急着走做什么?”朱绮微微低下头凑近裴清予耳边轻笑道,“故事还没有说完,讲故事的人怎么就要走了,这不行。”
裴清予喘息着侧过头,他呼吸还是有些急促,死死咬着下唇才能抑制住马上要溢出唇边的痛呼。
“你,咳,你想听什么。”
“就刚刚你说到的绳子,继续吧。”
朱绮手上又再次使力,听着裴清予抑制不住的闷哼声再次愉悦地笑了起来:“好歹让我这个故事中的人,知道自己的结局。”
“…绳子上当时检测出来的,只有周扬的指纹。”等痛楚稍微减弱,裴清予低声开口缓缓道:“我们的指纹凭空消失,只留下了他的指纹。这相当于是一个没有对照组的实验组,这是不可能存在的。”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朱绮微微冷笑,“他杀了乐乐,然后用绳子把乐乐吊了起来,直到被你们发现。整个过程绳子只有他一个人经手,所以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不对。”裴清予偏头咳了两声突然说道:“先不说周扬并没有杀人动机…而且那照你描述的来看,该如何解释绳子上面检测出的高浓度酒精?”
朱绮身子一僵,他咬牙想说什么,却直接被裴清予打断:“你那天到处敬酒,甚至最后一定要来我和轩陌哥面前喝上一杯,就是为了掩盖身上浓重的酒气。但那其实不是酒气,而是你提前预备好的用来消除指纹的高浓度酒精。”
裴清予说着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现在想来,你选中周扬的指纹大概也是个意外。”
“当时我们三个人都上到酒店灯牌那里,只有周扬一人因为恐惧一直死死地扒着铁栏杆,他完整的指纹就直接贴在了那上面。你刚好利用这个漏洞将周扬的指纹进行复制。”
裴清予感受着朱绮钳制着他肩膀的手指正一点点攥紧,他吃痛地皱了皱眉,有些好笑地扭头问道:“怎么,全说中了?”
朱绮面色阴沉地看了裴清予一眼,他原本半跪在裴清予身旁,此时低头笑了笑,下一秒突然半站起身,脚尖直接碾上了裴清予的胸口。
“啊!”
裴清予呼吸瞬间一窒,控制不住地剧烈呛咳起来。朱绮脚下微微松劲,满意地看到裴清予立刻蜷缩起身子,喉咙中发出尖锐的哮鸣音。
“啧啧啧,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朱绮感到心中的恶气终于发散出去了一些,他又蹲下身掰过裴清予的下巴盯着他有些涣散的眼神轻声道:“喘不上气了吧,痛吧...裴队长不是很能耐嘛,那有本事现在你也继续说下去啊。”
“...那天我们第二次前往天台看到的你的衣角应该就是你匆忙离去时留下的。你在角落处目睹了我们在天台发生的一切,不但知道了我手机坠落的消息,还趁我们不备直接替换了指纹。”
令朱绮没想到的是,裴清予明明已经痛得连眼神都微微失焦,却依旧呛咳着说了下去:“酒精挥发的快,所以之后阿寻再把那根绳子拿去化验时并没有感到任何异样,但到底是高浓度的...化验仪还是检测到了残留的酒精|液体。”
“闭嘴,你给我闭嘴!”
朱绮见裴清予都已经这般还能咬牙说下去,怔愣之后便是无尽的愤怒。他有些慌乱地原地踱了两步,暴躁道:“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呵呵呵,没有人知道,就算我现在承认,除了你没有人会知道,对!”
朱绮猝然停下慌乱的脚步,望着地上蜷缩着身子的裴清予冷笑道:“我承认你说的都是真的,但你没有证据...只有你一个人知晓这一切,只要...只要我把你除掉,就没人会知道,你在迷宫中迷路,慌乱间心脏病发作而死亡,没人会怀疑到我...”
朱绮愉悦地笑了下,他伸脚将侧躺着的裴清予踢了过来,刚准备再次将脚尖抵上他的胸口时,动作却微微一顿。
——他看到裴清予在笑。
即便因为痛疼而脸色苍白,但裴清予确确实实嘴角上扬,一边笑一边望向朱绮。
这让朱绮感到很不舒服。
明明他才是那个占据主导地位的人,如今却仿佛直接落到了下风一般。
他的神色再次愤怒了起来,脚下刚准备使力,却突然听到裴清予笑容突然扩大,低声喊了一句:“阿寻。”
下一秒,朱绮感到脖颈处一阵大力传来,他来不及躲闪便直接脖颈一痛,难以置信地倒了过去。
站在朱绮身后的寻隐没有理会他,赶忙上前一步将裴清予扶起,快速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掏出药来立刻塞到他的唇中。
裴清予闭着眼急促地喘息着,他稍微缓过一阵便立刻抬头,轻声问道:“录上了吗?”
“嗯。”寻隐点点头示意裴清予不要再说话,自己从掏出口袋里的录音笔检查了一番,迅速确认没有问题。
“好,咱们快走吧。”裴清予望向地面上的颤抖着想要爬起来的朱绮急促说道。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如果等朱绮完全恢复过来,寻隐又要护着自己又要带着录音笔难免会有些艰难。
寻隐点了点头,抄着裴清予的膝弯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迅速隐匿在迷宫之中。
裴清予的心脏依旧跳动得很快,缺氧的眩晕感让他有些困乏,在寻隐的怀里忍不住闭上了眼,有些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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