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这么容易被吓到?”宋简却很高兴。
她原本对于桃莺受到的打击感同身受——因为她很明白,爱上一个永远也不会回应你的男人,感觉有多绝望。但是,南宫靖却没有说她的坏话,哪怕她的行为方才的确可以说颇为失礼——他谅解了她,还为她说话。
这让宋简忍不住的欣慰道:“……阿靖,真的长成君子了呢。”
……
“桃莺!桃莺!”云妨匆匆追了上去,终于在后门处,赶上了好友,拉住了她的手臂,“你要去哪啊!”
桃莺被拽住之后,倒也放弃了挣扎,她激动的回过身来,看着云妨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别人请他看诊,他就一个人去,偏偏来见我,就要带着夫人!”
“唉,”云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他也不是故意的……”
“怎么不是故意的?凭什么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要告诉我,叫我不要痴心妄想!大夫了不起吗?长得好看了不起吗?”说到这里,桃莺忍不住抽泣了起来,“我也没有奢望真的能跟他在一起,不过就是想多见见他,多和他说说话而已……为什么连这点幻想都不能给我……我当然也知道他那么光风霁月的人,肯定会找一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总有一天会成亲生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非要带到我面前告诉我!”
她气的在原地一边哭一边直跳脚,见她情绪如此不稳,云妨犹豫道:“那,要不今天的演出便算了吧……?桃莺你回去休息休息……我陪着你呀?”
但云妨这么一劝,桃莺却猛地冷静了下来。
“不。”
不知她想到了什么,桃莺狠狠的一抹眼泪,斩钉截铁道,“我凭什么放弃这个大好机会!?我要一举成名!我要成为花魁!!”
“好!!”云妨就怕她因为情伤一蹶不振,此刻见她反而斗志更足,连忙为她的这股气势鼓掌,“今天他对你爱答不理,明天你让他高攀不起!”
“没错!!没错!我要成为让闻人靖高攀不起的花魁!!让他哭着后悔!!”
……
红秀楼早早地便提前为今日造了许多势,因而临近节目开始的时间,越来越多的人朝着红秀楼涌来。
人群之中,一个看起来便是穷酸书生模样的男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雁姨精通易容之术,更加清楚如何才能不引人注目的混入人群——一副女冠打扮出现在青楼,实在是不智,最好的办法,自然便是变装成客人。
他慢慢走上二楼,靠在接近桃莺房间外的回廊栏杆上,盯着一楼的舞台,看起来像是在期待好奇待会儿的表演,其实注意力全在身后的动静上。
屋内似乎有好几个人在,但隔着一段距离,对方音量又不大,雁姨听不清楚,只能从那平和的语气分辨,应当没有恶意。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过一会儿,桃莺的声音便陡然尖利起来,显得愤怒又激动,再然后,她就猛地冲了出来,云妨紧随其后,追着她掠过了自己身旁,却完全没认出他就是雁姨。
见状,雁姨不动声色的站直了身子,看起来像是在等候开场前无所事事到处溜达打发时间的客人,慢慢跟了过去。
他的身后,南宫靖扶着宋简慢慢走了出来。
宋简看着楼下的舞台,有些不愿就此离开道:“来都来了,要不我们再等等看,他们的表演?”
第四十二章 各有所命
桃莺不是南宫月, 但红秀楼必然和南宫月有所关联。
这一切在第一个节目开场之后,便确凿无疑的得到了证实。
只见方才没忍住哭着跑走的小姑娘,原来是第一个上台的。
她已经梳好了极为华丽的发型,穿上了宛若敦煌飞天般大胆、精致、带着些许异域风情的服装——极其的吸人眼球。
于是连那微红的眼眶, 都仿佛是特地用了胭脂晕染开的醉人风情。
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语带悲戚, 但第一句歌词一出来, 宋简就忍不住笑了。
“嘿……待我长发及腰, 嘿……归来娶我可好?等你等的, 忘了笑,旧了头上的金步摇。”1
南宫靖轻咦了一声, 有些意外道:“这首歌……词和曲,和现下流行的曲调竟然完全不同?”
“嗯……”宋简咬着嘴唇,忍着笑道:“是啊。”
她问道:“好听吗?”
“唔……”南宫靖迟疑了一下, 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令人耳目一新, 虽说语句过于直白露骨, 但也不乏率真清新之感。”
宋简微笑着道:“好听就好。”
而这全新风格的歌曲, 似乎也把其他客人一同震住了。一时间,大家纷纷安静了下去, 只能听见桃莺那哀伤忧愁的歌声,在空气中回荡:“啊……每一天的煎熬,啊……不想别人知道。不怕辜负,青春年少, 只想随你天涯海角……”2
她的目光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好像在向着那看不见的心上人,默默倾吐自己的心意。
“梦里听你,一声长啸,忍不住想跟着你逃。哪怕容颜,就此苍老,哪怕岁月不再逍遥。赖在你的身边就好,一生只听你的心跳……”3
……
雁姨愣愣的站在舞台的一侧——在这里,可以看见后台处,云妨正站在舞台边缘处的隐约身影。
然而,当桃莺开口唱出第一句歌词后,他整个人便像是被摄走了魂魄一般,别的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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