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当即否定了这一想法。
既然有人愿意帮忙,她也乐得轻松,“几位大哥,烦请你们在这儿照看炉子,千万不能把药汁熬干了。”
薛采端起药碗,对莫大夫道:“走吧,再找个人试试药。”
毫无意外的,第三人喝下掺了血的药汁,灼热的温度渐渐散去,半个时辰左右,体温就恢复了正常,脸色虽然一片青灰,但不再是东倒西歪任人摆布的布偶,身上慢慢有了力气。
“莫大夫你看,我的血真的有用。”薛采的语气中隐隐透出兴奋。
“丫头,老夫是不会答应的。”莫大夫负手走了出去,似乎对这个结果有点不高兴。
第33章
有些事情一旦打定主意,别人是无法左右的。
薛采借故离开了一趟,回来时掌心多了道伤口,抹了金创膏,用干净的纱布包着。
她把一只碗搁在莫大夫眼前,气息有些虚弱,“莫大夫,你看够用吗?”
“你!”莫大夫望了眼殷红的,余温未散的液体,头皮一阵发紧,手指着薛采,气呼呼道:“你真是老夫见过的最冥顽不灵,最不知死活的人。”
薛采盈盈一笑,“多谢莫大夫夸赞。”
“老夫这是在夸奖你吗?”莫大夫气结,“快给老夫看看伤口,你这个丫头对自己一直没轻没重的。”
“不用了,我已经包扎过了。”薛采把手藏在背后,躲得远远的,“小恩公在前方打仗,我们身在后方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为他排忧解难也是应该的。”
“这么说来,你取血救民全是为了那个臭小子。”莫大夫两撇小胡子飞上飞下,没头没尾叹息了一声,“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惜你师兄……罢了,不说了。”
“我师兄怎么了?”薛采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到陆哲翰身上,愣了愣。
“没事,他好得很。”
莫大夫偷偷觑了薛采一眼,见她提起陆哲翰时神色自然,没有女儿家的扭捏作态,知道她对陆哲翰仅有同门之情,心里不禁有些可怜天天对着一根断簪,睹物思人的陆某人。
薛采言归正传道:“其实,这么做也不单单是为了小恩公。早日解决了七日散,百姓都能安下心来,你也不必天天熬夜,这对大伙都有好处。而且这碗血于我庞大的身躯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太仓一粟。”
莫大夫哼了一声,“就你嘴皮子利索,说什么都占理。血液乃人体之精华,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瞧你脸色蜡黄,嘴唇苍白,都憔悴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回房里躺下。等会儿,老夫会送些补血的汤药过来。”
薛采确实觉得两眼昏花,有些支撑不住,离开前又千叮咛万嘱咐的对莫大夫道:“我的血可解百毒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万不能传出去。”
莫大夫失笑道:“你莫不是怕引来各路妖魔鬼怪,对你虎视眈眈?老夫答应你,会守口如瓶的。”
“多谢。”
薛采抱了抱拳,脚步虚浮的走回厢房,推开门,将自己抛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连日来体力透支的厉害,清早醒来时的神采奕奕原来是回光返照,这会儿蒙上被子,脑袋一沾枕头就沉入了梦乡。
**
薛采在睡梦中感到一阵窒息,睁开眼一看,天还亮着,熹微的阳光从东边的窗户照进来,满屋光辉。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睡了一天一夜。
目光往下,果然有条手臂如铁链般缠在她的腰上,箍得太紧,让她的呼吸微微不畅。
而另一条手臂则在她脑袋下,被当成了枕头。
身后那人随心所欲的将她抱在怀里,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了她敏感的颈项,薛采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僵硬的像块石头。
不知过了多久,她实在觉得不舒服,慢慢的把蜷缩的双腿伸直。
刚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一下身体,那人似乎有所感觉,脸蹭了蹭她的后背,声音透出尚未睡醒的沙哑,“不多休息一会?”
“我睡得够久了。”薛采迟疑着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主帅擅自离营,万一遭遇偷袭,岂不是把城池拱手让人?
崔珩将侧躺着的人扳过来,面朝他,“我才离开五日,你的手先被烫伤,又被割伤,我若再迟几天,这手是不是就废了?”
薛采见他眉眼沉沉,面色如冰似雪,知道他是生气了,讷讷道:“我会小心的。”
崔珩讥讽一笑,“就怕你有意为之。”
“谁会傻到伤害自己?”薛采说这话时着实心虚,别开了眼,不敢与崔珩对视,视线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原来男人的胡子长得如此之快。
这才几日,就冒出了又短又硬的青茬,像刚刚收割完的稻田,原本白皙光洁的下巴青黑一片。
薛采又忍不住望向崔珩,有了这胡茬的点缀,隽秀俊逸的面容丝毫无损,反而添了些成熟与内敛。
“小恩公,你蓄胡子的样子倒也好看。不过,你能不能把我松开?我和你这样躺着,怪不自在的,我想起床活动一下筋骨。”
“不能。”崔珩拒绝得言简意赅,下巴刮擦过薛采娇嫩的脸蛋,故意用胡茬扎她,“你又违背了承诺,真该给你一点教训,否则总是不长记性。”
话音刚落,便吻上了让人魂牵梦萦的红唇,粗鲁,急迫,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