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是!”
前者是顾崇,语气平稳,慢条斯理。
后者是林小乖,听着就快炸毛了。
林小乖瞪向顾崇,“老子跟你很熟吗?”
顾崇咽下口中饭菜,笑问,“不熟能在一张桌上吃饭?”
林小乖听得咬牙切齿,捏筷子的手攥得紧紧的。
林水瑶就坐林小乖旁边,闻言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暗示他别在这种场合使小性儿。
林小乖本想撂碗走人的,但看在林水瑶的面儿上,还是忍了下来。
之后,他不再吭声,只闷头吃着自己的饭。
顾崇也并未觉得尴尬,转而同程五郎和朱八斗聊起了别的。
当得知程五郎下晌要去上课,顾崇表示担心,“程兄,你早上烧成那样,下午确定不再多休息会儿吗?”
程五郎摇头,“烧已经退了,再休息下去,会耽误学业。”
林水瑶之前就劝过,但相公不听,她也没辙。
这顿饭,林小乖是憋着一口气儿吃的,等吃完,撂下碗筷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就往外面走。
“哎,小乖!”
林水瑶跟程五郎道了别,马上追出去。
林小乖已经牵来了驴车。
林水瑶跑得气喘吁吁,问他,“你干嘛生那么大气?”
“老子就是不待见顾崇!”林小乖眉头死死拧着,冷哼一声,“成天一副兄弟情深为我好的嘴脸,老子早说了跟他不熟!”
“不熟就不熟呗,犯不着上火。”林水瑶爬上驴车坐好,“反正咱家隔着县里远,以后大概也很难碰上面儿。”
林小乖还是气不过,“姐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林水瑶道:“你别这么说,没准儿他是真的把你当弟弟看。”
“老子不需要这么个虚情假意的哥哥!”
林小乖又是一声冷哼,“从我认识他到现在,就没听到过一句实话,尤其那一百两银票,问了几遍,就是不说哪来的。
行吧,他爱跟谁扯谎跟谁扯去,反正老子不伺候了,以后见着他,指定绕得远远儿的!”
这种事儿,外人还真没办法插嘴。
林水瑶便没接腔,只安静听着他发牢骚。
林小乖骂了一阵,发现林水瑶压根儿没接他的话茬,他撇撇嘴,“姐,你还要不要买别的东西?不买走了。”
林水瑶今儿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看程五郎,如今人已经见着了,她没有什么想买的。
况且书院外的这条街上,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买。
“走吧。”林水瑶道。
林小乖便挥着鞭子,驴车一路朝着八里镇方向而去。
走了一半,林水瑶才猛地想起来一件事。
她先前换下来的衣服,忘了拿!
“小乖,快调头,我衣裳落下了!”
——
下午还有课,程五郎几人没在外面待太久,吃了饭就直接回寝舍休息。
刚进屋,朱八斗就觉得不对劲儿,翘着鼻子闻了闻,“好香啊!咦?这味道有点儿熟悉。”
顾崇也闻到了,他不由地朝着程五郎看去,就见程五郎慢条斯理地将包袱放在枕边。
包袱里,是林水瑶先前换下来的衣裳,香味儿便是从那上面来的。
面对两位舍友投来的古怪眼神,程五郎显得格外淡定。
“哦……”他一脸的云淡风轻,“先前我家娘子走的急,换下来的衣裳忘了带走。”
“是……吗?”朱八斗挠了挠头。
顾崇没吭声,他要没记错的话,从进小饭馆开始,程砚就一直抓着那个包袱,吃饭都没撒手,像是怕被谁给抢了似的。
这确定是程娘子忘了带走,而不是程砚刻意要留下的?
顾崇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但他没戳穿,只装作不知情,往架子床上一躺,放下床幔,准备睡午觉。
程五郎也拉下了床幔,却不是睡觉,而是将包袱打开,拿出林水瑶的衣裳。
湖水蓝的对襟小袄,上面全是她的香味儿。
闻着这味道,程五郎脑海里便不自觉地浮现小姑娘那张白净娇嫩的小脸。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儿,挠得人心痒痒。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朱八斗都快睡着了,一下子被吵醒,他有些恼,“谁呀?”
外面的人高声问:“戊二班的程砚是在这间寝舍吗?”
朱八斗一愣,随即探出脑袋,望向程五郎那边,“程兄,找你的。”
程五郎轻嗯一声,动作轻柔地将林水瑶的衣裳放回包袱里系好,这才撩开帐幔下了床。
推开门,就见站在外头的人作小厮打扮。
程五郎认得他,是荀院长身边的人。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程五郎问。
小厮压低声音,“是院长要见你。”
程五郎又问:“现在?”
小厮点点头,“你快跟我走吧。”
程五郎随手关上门,跟着小厮去往荀院长平时办公的院子。
——
荀院长这段日子都陪汪太医住在八里镇的祖宅里,没少为太上皇的事儿着急上火。
好不容易今儿得了空回趟书院,屁股都还没坐热就把戊二班的周夫子叫来,特地问了问程砚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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