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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梦有点不确信:“这样真的行吗?”
    对方一脸坦然:“当然行。”
    廖维鸣这人属实不大靠谱,说话办事不知道有几分可信。不过后来事实证明,在对待家里人这方面,他是有发言权的。
    下飞机之后,温梦先见到了廖维鸣的母亲。
    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戴着海蓝宝戒指。宝石太大、太沉,和温梦握手时,她的无名指颤巍巍的,像是要被戒指压断关节。
    “实在是对不住,我还有个应酬得去,都是维鸣爸爸的朋友,实在推不了。你们在家好好休息,缺钱的话就从保险柜里拿,维鸣知道密码。随便花,不要客气。”留下这番话之后,她坐车急匆匆出门去了。
    温梦有点没反应过来,准备好的台词还有一半卡在喉咙里,人一下子立在原地。
    廖维鸣倒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又或者说,他早就适应了这样被抛下的日子。
    他把背包随手扔到大厅的沙发上,拉起温梦的手:“我带你转转。跟着我,别迷路了。”
    廖维鸣的老家在上海市郊,一幢四层的宅子。
    用这个词绝对不是在夸张,因为眼前的房子真的不能称之为公寓或是别墅,规模大到只能被叫做宅子。
    如果说北京的住所已经足够奢华,那么这间本宅更上了一个台阶,简直堪称是金碧辉煌了。
    大理石地面如同镜面一般,从入户门厅一路铺到四层去。层与层之间有电梯,每个房间都有电话和对讲机。
    二楼的博古架上全是廖父收藏的瓷瓶,不仅有乾隆青花,还有宋汝窑。更多的,温梦也不认识。
    “叔叔是做文玩生意的?”不然怎么有这么多藏品。
    “不是,他是做工程的,铺路盖楼什么的,对艺术品完全不懂。这些都是别人欠了钱还不起,抵债给的。”廖维鸣解释完,关心起民生问题,“你饿不饿,我喊阿姨给咱们煮点面条吃?”
    宅子里空荡辽阔。除了打扫的阿姨和院外执勤的保安,几乎见不到什么鲜活的气息,走路说话时都恨不得带着回音。
    一直等到大年三十当晚,温梦才终于见到了廖维鸣的父亲。他个子不高,笑容满面,是个标准的商人。
    “儿子,你要多照顾着点温梦,人家难得来一次,必须得招待好了。”廖父热情洋溢的寒暄起来,特意嘱咐温梦,“吃好喝好,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这顿年夜饭没有在家里办,而是在五星酒店里包的场子。场内乌泱泱来了很多人,大部分连廖维鸣也不认识。
    “靠窗的那个是远房的二伯父,他边上那个人我也没见过,估计是我爸新认识的哪个朋友吧。”廖维鸣用公筷给温梦夹了一筷子菜,“咱们吃咱们的,不用管他们。”
    话虽如此,有廖维鸣这么个出名的画家在,旁人的话题总是免不了要绕到他身上去。
    “维鸣,最近忙不忙?我那个珠宝城要开了,大厅里留了块最好的位置,就等着你有空给我画一幅,我好叫人挂上去。”有人举着杯子过来敬酒,顺便把提了要求。
    廖维鸣还没开口,父亲先替他张罗了:“没问题,到时候让我儿子给你画个万马奔腾,图个好彩头。他水墨画的特别好,大虾跟真的一样,虾须子都能给画出来。”
    可廖维鸣分明是画油画的。
    还有人说起场面话,恭维着:“老廖,还是你会培养孩子。当初你说送维鸣去学画画,我还觉得这玩意也不挣钱,学它干什么。结果没想到,嘿,还真行。现在维鸣一年光办展览就不少钱吧,比咱们跑工程也不差。”
    廖父被夸的很高兴,转脸问起儿子:“你是不是又要办个什么展览来着?下个月吗?”
    “不是下个月,是八月。”廖维鸣笑笑。
    “哪个月都行——到时候我多叫几个朋友,去北京给你捧捧场。”话说到一半,廖父的手机响了起来,于是他扭头接起电话,“喂,张总,过年好!”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杯盏撞击声不停。
    酒店里全是说话和应酬的声音,本应该吵闹异常,但温梦看向默默吃饭的廖维鸣时,却又嗅出了一丝孤寂。
    上海的冬天一直下雨,屋子里比室外还冷。打开中央空调的话,温度倒是上来了,可鼻子干的要冒火,开加湿器也不管用。
    温梦实在不适应这样的气候,犯了鼻炎,一到晚上就开始猛打喷嚏。
    她从茶几上拿起纸巾盒,想抻出一张面巾纸。没想到就连纸巾盒都是大理石材质,摸着凉到人心里去。
    温梦打了个小小的哆嗦,廖维鸣看在眼里。
    “要是有那种毛线织的套子就好了。”他像是记起什么,随口嘟囔了一句,“套上去,就不冻手了。”
    温梦顿了下:“我妈妈织的那种?”
    “对。”
    温梦的妈妈特别热衷于织毛衣,后来发展成给每样电器都用钩针织出罩子。冬天一到,家里的空调、电视、洗衣机甚至纸巾盒都穿上了花花绿绿的新衣服,温暖又惬意。
    廖维鸣还是高三去温梦家补课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
    他忍不住一脸新奇的打量起四周,弄得温梦有点不好意思。
    “是不是有点土?”青春期女生最要面子,总怕被朋友觉得不上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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