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气势是让人畏惧的凌厉和强大,俨然有了帝王的影子。
“端王不敬尊长,辱没沙场功臣,屡教不改,罚其在大长公主祠堂前跪满十二个时辰。”
“温少卿,即刻执行。”
说完后秦时礼转身就走,而温嘉辰和父亲面向他拱手行礼,目送少年远去。
“温嘉辰你敢!”
在男人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的那一刻,端王咽了咽喉咙,眼眸死死地盯着温嘉辰那双修长的,隐有丝许薄茧的手掌,脚却已在下意识后退。
京城何人不知大理寺少卿的手段?
尽管不是被罚入大理寺,但落在他手上却比罚过去还要让人窒息。
“端王言重了。”
“本官只是要执行太子殿下的命令。”
“既然殿下不愿自己走,那本官便‘送’您去。”
唇角微动,那抹弧度却让端王倒吸口凉气,下一刻便被温嘉辰提住衣领,带了出去......
而先离开的嘉月也没能畅通无阻地回自己的院子。
“温嘉月,你嫁的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
她原本走得便不快,如今又怀了孕,自是更慢了几分,而温嘉清三两步就追上来将她拦在廊下,居高临下地瞪着她,跋扈张扬。
“春锦,掌嘴。”
移开视线,嘉月眉眼间拢着一层淡淡的疲倦和厌烦,她突然悟了陆凛能动手绝不动嘴的简单粗.暴方式。
因为有些人根本听不懂,也不会说人话。
“是。”
应了一声,春锦走上台阶,格外利落地扬起手扇过去,掌风凌厉狠辣,再加上她练过些防身的武艺,出手角度刁钻,温嘉清就算想躲,身体也反应不过来。
“啪!”
这一巴掌她挨得结结实实,脚下踉跄生生崴下台阶,骨头错位的“卡擦”声在这片静谧里异常清脆。
抚摸着小腹的嘉月像是早有所料,从容地往旁边挪了挪,躲开狼狈地跌倒在地的人。
追上来的乔氏连忙上前将疼得又哭又叫,十分丑陋难堪的女儿扶起来。
“温嘉月你这个贱人!”
“我是端王妃!你敢打我!你们都瞎了吗?!给我把她往死里打!”
“把她肚子里那个来路不明的野——”
后面的温嘉清没说的出来。
这回嘉月自己扬手扇了过去,她的力气不比春锦,但因没有陆凛在身边时时记着给她剪,指甲留长了,在温嘉清脸上划下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温嘉清,你还没有嫁进端王府,就算你嫁过去又如何?”
“若还敢骂我的孩子,打他的主意便不是两巴掌这么简单。”
“你不服,也可以去大理寺,去刑部,乃至去陛下和娘娘面前鸣冤,只要他们见你。”
春锦及时地托住嘉月的手臂,而她的另一只手习惯性地覆上小腹,轻轻抚摸。
尽管胸口起伏不定,美眸中的怒意灼灼浓烈,但少女全身散着温嘉清所没有的,强大靠山赋予她的矜贵和高傲。
莫说动手,若真将她惹急了,便是让人将她们悄无声息地杀了抛尸荒野,在这京城里都没个人能站出来给她们鸣冤。
那些惺惺作态,阳奉阴违的小手段嘉月不屑,也不必用。
“爹爹,姐姐她打我!她抓坏了嘉清的脸......”
“爹爹你要为我做主,呜呜呜......”
捂着脸的温嘉清遥遥地就看到穿过月牙门正朝这来的温禾承,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眼泪说掉就掉,而乔氏也自然地松开扶她的手,由着她跑过去。
“你可是说了什么?”
“阿月她向来温善,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伤人。”
温禾承看着她白皙小脸上那几道红痕,微微蹙了蹙眉,视线轻轻扫过不远处挺着纤细腰杆,大着肚子,看似柔弱,但眉眼间透出一分不屈倔强的少女。
他的眸光滞了滞,划过几分心痛和恍惚。
她和韵儿太像了。
“爹爹,嘉清只是问了姐姐她的夫君是谁,姐姐她便恼羞成怒了。”
哭着转过身看向静静地望着他们,什么也不说的女子,温嘉清的眸光阴沉狠毒。
“此事有关王室,更涉朝堂,你的确不该过问。”
“好了,和你娘回去吧,只是些划痕,擦点药很快便好了。”
轻轻拍了拍温嘉清的肩,中年男人笑得慈爱,三两句便将她这些告状搪塞过去,而后他又看向不远处的嘉月,嗓音平和:“阿月,你怀有身孕,也莫要在此久站,这是他给你的信,回去看看吧。”
看着父亲手中薄薄的黄色信封,嘉月眼底的火光顷刻间消散,氤氲起一片柔软的泪意,她甚至没让春锦去接,自己挺着肚子快步走来,将信握在掌心。
“谢谢父亲。”
“春锦,走吧。”
弯腰朝温禾承福了福身子,嘉月看也未看其他人,带着春锦往自己的院子走,脚步轻快了不少,尽管眼泪落个不停,但她的唇畔始终扬着甜甜的笑意。
指尖轻轻握着信,连一点褶皱都未曾有。
因而根本不会想到回过头看一眼。
一道纤细的身影在她离开不久便依偎在瘦削颀长的中年男人身边,而他并未将她推开,反而是抬起手摸着她的头,为她整理鬓发。
是对嘉月都不曾有过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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