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女帝坐在御案之后,冷笑了两声道:“她能有什么想法,不过是野心大了而已。”
当初煦帝带人偷城,在性命的威胁下,江皇和赵皇各自以五座郡换他们一命,煦帝也得饶人处且饶人,懂得什么是知足,这才让部洲得以安稳。
她清楚煦帝不是不想打,也不是真的慈悲为怀,她是不想背负战争造成的业力。
虽然国运龙气可以庇护人主,冲刷业障。
但只要一开始造孽,气运与业力一对立,不过是东风压倒西风罢了。
那时候,业力便会推着你不断前进,再也停不下来。
应平帝为何一直对容国念念不忘,一方面是帝王那开疆拓土的执念,一方面便是业障和龙气在推着他不得不走。
龙气要阻拦业障,必须有更庞大的气运支撑。
而气运都是争来的,气运的争抢都附带着血腥的业障。
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但谁都停不下来。
煦帝年幼才刚刚坐上皇位,剑帝留给她的余荫让她暂时不受业障侵扰,但只要大战开启,那可就半点不由人了。
煦帝之前做出的一系列举动都让她以为煦帝不在乎这个,所以将最看重的太子送来当质子,肆意得罪其他帝王,在秘境中像个疯子一样的杀戮,后又兵临城下不管不顾的开战。
等煦帝在紫郡轻易得到了十座郡后偃旗息鼓,她还以为煦帝尝到了甜头,筹谋着以这种轻松的方式得到更多来避开业障呢。
没曾想,这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她就按捺不住了。
想到这里,女帝笑容里多了几分不悦。
盖因为自己一直看重的对手突然间大失水准,让她有些瞧不上了。
但这不是她生气的理由,她生气的是煦帝的态度。
一个月前容国的气运金龙还是一副友好的模样,结果今日直接就杀气腾腾了,只要不是蠢货都能看到煦帝对东晋的不友好。
东晋女帝嗤笑道:“容雅这是想一对三呢。”
贾诗琪揣摩着陛下的意思,笑笑说道:“明明是咱们三对一。”
女帝脸上的笑意却散了,她神色有些沉重道:“一想到容国毁在容雅手里,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剑帝强硬了一辈子,如同满月月华一样,将整个部洲的修士都死死压制的恍如那暗淡的群星。
一旦他亲手选定的继承者毁掉了容国,谁不会笑话剑帝临到了却看错了眼呢。
可剑帝虽然没了,她还在。
她决不允许有人侮辱剑帝。
女帝沉思了一会儿,吩咐道:“最近让太子跟着朕学习,若容国有个万一,朕也能出手。”
容国很可能出了异常情况,不然煦帝不会轻易改变,但不管是什么异常,都不能阻止她保住心上人最在意的东西。
她话里的深意让贾诗琪心颤了颤,陛下这意思太明显了。
这次开战,若煦帝搞不定,等容国危在旦夕时,东晋便会出兵直接接手容国,到时候让太子监国,护着容国一直存在。
贾诗琪心中也隐隐有些无奈,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了。
想想煦帝陛下,心狠手辣捉摸不透,感觉比陛下更危险。
贾诗琪不敢深想,察觉到陛下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便知道她的主意已经定了。
不过,她总觉得煦帝突然的改变里面肯定有事。
此时乌尊的举动搅乱了一池春水,让仙朝不安稳也就罢了,四大世家和一流、二流宗门等私下里都暗潮涌动,乱糟糟一片。
抬头望着天空,都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行驶往无极剑宗的云舟上,盘膝而坐的容娴收回了目光,眼里流光闪烁,心情十分愉悦。
这大战,终于开始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指尖轻动,一道若有似无的力量包裹住了自己。
然后在颜睿震惊的目光下失去了身影,但其实容娴还在,只是很她不想让颜睿看见。
容娴轻轻闭上眼睛道:“苍天,这乌尊确定不是您送来的金手指?”
还待在容娴身体内的苍天还小心翼翼的护着容娴残存的意识,闻言不由得飘了飘,若是有实体肯定要翻白眼了。
苍天:“……崽儿啊,你确定你脑子没有坑?”
容娴脸黑了黑,说声‘不是’会掉肉吗?作甚拐弯抹角的骂她!
“崽崽,你何时归来,这东西待在你身体里让阿爸看的很不舒服。”苍天有些暴躁道。
明明是它崽崽的东西,偏偏被别人给用了,这种感觉让它不悦又憋屈。
容娴慢条斯理道:“我回来了,你替我打仗吗?”
苍天沉默了会儿,嗔道:“崽崽你胡说什么呢,你就忍心让你一把年纪的老父亲奔波劳碌吗?”
容娴面无表情道:“忍心。”
苍天被噎了一下,嘟囔道:“真是个坏孩子。”
容娴其实也被苍天噎的不轻,明知道这厮没用又唠叨,她作甚要来招惹,简直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乌尊已经开始了吗?”容娴干脆利落的问,也不跟苍天胡扯了。
苍天讪讪道:“已经开始了,她还准备亲自奔赴战场。”
容娴对乌尊的决定半点都不意外,那人好不容易从大千界来到了中千界,不兴风作浪一翻怎么对得起她被扔进狴犴魔狱中的那部分神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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