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男人显然听不见他说什么,那双眼里倒映出对面那熊熊火光,原来那剑冢竟不知何时燃烧了起来。
那么大的火,连靠近都不能够,小娴如何能活得下来,她即便没有受到重创丧命,也很可能被烧死在这大火中。
沈久留满脸绝望,他只觉得自己要疯了,要疯了!
他被师尊救出逃离升天,小娴却生死未知。
沈久留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下来,再也看不到半点希望。
他只能站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喊着:“小娴,小娴……”
猛地,沈久留睁开了眼睛,脸上被泪水糊满。
“少宗主,您醒了?怎么哭了?”粉荷将药碗放下,本来见少宗主醒来很高兴,但看着少宗主浑身散发着死寂绝望的气息,那满脸的泪痕让她小心翼翼不敢大声说话。
这是怎么了?怎么昏迷了一遭就跟家里死了人一样?
沈久留下意识摸着胸口的药石娃娃,绣着杉树花的荷包已经陈旧,但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还在。
沈久留记得十分清楚,那灼热的鲜血喷洒在他心脏上的那种痛苦与绝望,那是小娴的血,是小娴用自己的命换了他活下去。
那是被他遗忘的过去,是他无数次拍着胸膛说要保护好的人。
可那人却一次次的护着他活下去,将死亡和苦难留给自己。
小娴……
沈久留紧紧攥着荷包,只觉得每念叨一次这个名字,心里便揪着疼一次。
第252章 北州
沈久留沉默许久,胸中激荡的心情才平复了下来。
“粉荷师姐,我记得昏迷前小娴还在,那现在小娴在哪儿,我要见她,我现在就要见她。”沈久留语气无比迫切。
他想见容娴,很想很想。
尽管知道容娴没事,可他才刚刚从记忆中那段血腥而绝望的回忆中醒来,这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确定小娴的安全。
粉荷无奈道:“容大夫已经离开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沈久留瞳孔满是血丝,小娴没有在他身边还能去哪儿。
小娴愿意以性命相救于他,怎么会狠心离开他呢。
——郁修,你已经忘了曾经说过要保护好我的话,你前尘尽忘干干净净,你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人,你将我抛弃在过去,让我守着曾经的承诺一日日等待,一日日在沉沦。
海岸之上,容娴之前说过的话历历在目。
沈久留紧紧握住拳头,目光茫然的看向四方。
小娴,我已经记得了曾经,我不会再抛下你了,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
无心崖,盘膝而坐的容娴睁开了眼睛,嘴角轻扬起一个虚妄的笑意,带着镜花水月般的纯净温柔,极不走心道:“上天保佑你恢复记忆,郁修。”
她站起身,透过层层禁制朝着昊天仙宗望去。
郁修,你可知我们现在近在咫尺?
容娴又回头看向铃兰的方向,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不管是在外人面前的温暖和煦还是在魔修面前的冷酷杀伐都消失不见,更多的还是那种近乎掌控一切的冷静自持。
她拂袖回去,房门打开。
魔修颤颤巍巍的走进来,小心的打量着容娴的脸色,结结巴巴道:“大、大人,不知您有何需要?”
容娴垂眸看他,直看得魔修心肝颤抖,这才好整以暇的开口了:“吩咐?我看是你们想要来探探我的底吧。”
魔修的品性容娴无比清楚,奸诈狡猾,不择手段。
她本是被铃兰抓来的,突兀变成了魔修高层,他们心中定然怀疑,这人不过是派来试探的罢了。
被毫不留情的戳穿后,魔修顿时满头冷汗,张嘴想要解释什么,被容娴一掌给打飞了出去。
冰凉而没有温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做事前一定要过过脑子,否则就摘下来栽花吧。”
魔修吐了口血,缩缩脖子再也不敢吭声了。
周围怀疑审视的目光也瞬间消失,这位大人明摆着不是好欺负的,他们可不想去找死。
房间内,容娴苍白着脸靠在门上,心脏处一股股尖锐的疼痛让她瞳孔有些涣散。
不曾想,那诅咒之力为了镇压笙歌,竟抽取她自身的力量壮大自己,而她承受的痛楚也随着诅咒的壮大而不断增强,体内的灵力一直却一直在损耗。
外面铃兰的叫声还在继续,房间内容娴阖上双眸,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
胭脂城城主府,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不是修为最高的苏玄,反而是容钰。
当房间里面久久没有传出声响时,容钰意识到不对劲,一把推开身前的燕菲和令君从闯了进去。
空荡荡的房间好似对他的嘲讽,容钰周身强大的气势不再压抑,他一把攥住令君从的衣服,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老师在哪儿?”
令君从也有些傻眼:“我不知道,他们之前不是一直都在房间吗?月儿呢,月儿怎么也不见了?”
迟一步走进来的苏玄冷着脸打量了下四周,细细感受了下,神情凝重道:“是传送阵。”
他微微提高声音喊道:“叶相,少主不见了。”
走进房间才刚坐下,茶都没喝上一口的叶文纯心中一跳,殿下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他身形一晃,人已经出现在苏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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