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这幕场景,容钰心里都揪的疼,疼得快要发疯。
他母亲遭受了多少苦难,才会对死亡这般期待!
都是因为令家,因为那些正道修士,他们一个个举着大义的旗帜,干着龌龊肮脏的事情。
容钰双眸中散发着幽幽的寒光,似刀刃划破黑暗般,想要将里面的光明透露出来,可因为这黑暗太深,光却太遥远。
他努力压下心底澎湃的杀机,却依旧泄露了半分。
容娴身旁,令君从猛地突兀地又将容娴抱住,朝后退了两步。
那双曾经稍显轻浮的眸子如今满是坚毅深邃,他目光警惕地朝着感应到杀机的方向看去,却怔愣住了。
是他?
令君从有些不解,这么浓重的杀机竟然是面前这个看上去就像个富家贵公子的家伙泄露出来的,这与这人所表现出来的无害完全不同。
“你是谁?”令君从目光幽深的问。
他不相信拥有这样杀机的人会跟在容娴一个普通大夫身边学什么乐理,这其中定然有阴谋。
容娴微微皱眉,目含警告的扫了眼容钰,像是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样,似模似样道:“君从这是忘了么?我刚便向你介绍过了,这是我的一个学生,我教导他习音律。”
令君从带着安抚意味的拍拍容娴的胳膊,目光冷厉的刺向容钰:“这么浓重的杀机,你我有仇?”
容钰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完全不在意容娴的警告:“你问我我们是否有仇?这可真是个笑话,我们……”
“钰儿。”轻飘飘的声音恰到好处的阻止了容钰接下来的话。
容娴从令君从的庇护下走出来,她笑意浅淡,身后好似有无数鲜花盛开一样,然后她伸出食指,轻抵在自己唇边,声音温柔到缥缈:“你这是我的学生,不要说其他乱七八糟的话,不然我会生气的。”
话音落下,容钰嘴角动了动,骇然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容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师尊竟然禁了他的言。
为什么?令君从他是我们的仇人啊,我们现在可以杀了他为娘报仇,为容氏一族报仇,师尊为何要拦住他?
容钰不懂,容娴暂时也没有想对他解释的想法。
令君从若真那么好杀,她早就动手了,何必要一层层算计着剥夺令君从的气运呢。
令君从拥有强大的气运庇护,只要钰儿动手,只要不是必死的结局,令君从定然会逃脱。
如果是必死的结局,令君从要么临阵突破,横扫一切,要么有贵人相助,躲开危机。
不管过程如何,在令君从气运还在时,他是绝对死不了的,反而钰儿会遭到反噬,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她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等纰漏!
容娴抬抬下颌,朝着叶文纯和苏玄吩咐道:“麻烦二位照看下这不省心的孩子。”
“诺。”叶文纯和苏玄立刻应道。
尽管他们都看出来容钰的年岁比殿下要大很多,但平日里容钰在殿下面前乖巧的跟小猫一样,他们也就选择性忽视了这一茬。
不过再怎么忽视,见殿下一脸慈爱的叫一个上了百岁的男人为孩子,他们依旧觉得违和极了。
第242章 自误
容钰暂时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后,容娴才带着两分感慨说道:“君从别介意,钰儿这孩子一向不喜欢我身边有旁的男人,每次见到他总要闹上一出的。”
令君从下意识朝着容钰的方向看去,却被容钰红着眼睛狠狠瞪了一下。
他顿时了然,这是占有欲发作啊。
令君从忍不住笑了出来,之前的警惕也消散了些:“小孩子都是这般,当年我妹妹也……”
说起妹妹,令君从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里隐隐闪过一抹悲痛。
他的妹妹死的那么惨,就在他眼前化为飞灰烟消云散,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怎么都解不开的结。
令君从却没有看到,一直被叶文纯、苏玄二人看守的容钰眼里上过一道愉悦的色彩,若是他看到了,想来他定会怀疑上容钰的。
“君从?”容娴似有些担忧的唤道,无人看到她眼底飞快划过的幽深光芒。
令君从说起妹妹来,容娴也想起了那个单纯活泼的小姑娘。
容娴微微垂眸,那个小姑娘死了,她的阿妹也死了,说不上谁赢了,你死我亡间,所有人都是输家。
令君从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对了容娴,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容娴眼睛一转,语气真挚到极点:“西州。”
容钰听到这话,差点连自己凶狠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
师尊不是说不去吗?怎么见到令君从便改变主意了?
苏玄和叶文纯也木着一张脸,说好的马上去中千界呢,殿下怎么说变就变。
令君从听到她的回答神色一喜,随即微微疑惑道:“这条路可不是通向西州的啊。”
容娴抬起头,脸上满是惊讶,她装模作样的朝着叶文纯道:“不会啊,叶相告诉我这条路就是通往西州的,叶相对么?”
叶相、叶相还能如何,当然是出来给殿下背锅了,他一脸惭愧道:“少主,可能是属下初来乍到认错了路,让这位大侠看笑话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皇太女与这人之间绝对有问题,连容钰忍不住放出杀气,也亏得殿下能笑得这么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