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婧,我怕啊,怕再也没人记得你。
他仰起头,圣洁悲悯的眼里泛着点点水雾,像菩萨见到人间悲苦,苍生罹难一样悲痛的落下了泪,让人感觉他的灵魂都在唱着殇歌。
他轻轻抚摸着棺材,像是抚摸着心爱的姑娘那柔美的泛着红晕的脸蛋。
他唇角轻启,甜蜜又柔情的歌声轻轻响起。
那干净的歌声在这间墓室里轻轻飘荡,让人好似看见了蓝天白云,看见了彼岸乌篷船上摘莲子的姑娘,看见了那霸道又灿烂的笑颜。
甜蜜又柔情扥曲调一转,却是蜿蜒曲折而上的梦幻,步步心酸,寸寸悲凉。
这是一首祭奠亡魂的曲子,哀伤而缄默。
一曲终了,他眼里的水雾凝结,再也没忍住砸了下来。
轻轻抚摸着棺木,悲悯出尘的青年轻声道:“那些人已经下了地狱,地狱里会有菩萨判处他们的罪行。小婧,我很想下去陪你,可我……”
他的声音微微哽咽:“这么多年来,我手上沾满了鲜血,我背叛了我的佛。”
他沉痛道:“我若死,便是地狱,可你一定是在极乐世界。小婧,我不怕死,也不怕地狱,可我怕连死都见不到你。”
青年下意识拨动着手上的佛珠,嘴边满是苦涩:“佛说,回头是岸,若我回头赎罪,是否有能从地狱出来的一日,是否还会再见到你?”
小婧,失去了你,我才知道,这世界最重要的不是佛,而是你那一声声霸道又欣然的‘无我’。
探望完心爱的姑娘,左护法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墓室,走进放置容氏一族遗物的地方,挥手间将东西全都收进了纳物戒中,这才朝着墓穴外走去。
离开了主墓室,无我的步伐停在了酒泉前。
他微微躬身,伸手鞠了一把无忧喝进嘴里,熟悉的香醇在舌尖炸开,大片的空白直冲击着意识。
无我晃晃神,苦笑道:“无忧对我从来都没用,我与小娴都是可怜人啊。”
无忧的功效如何他比谁都清楚,因为这是他酿的酒。
小婧死去,他将酒倒进了河里,他就坐在河边看着那些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的家伙喝完无忧后,一个个忘却了烦忧。
唯有他和小娴,无忧从来都不管用。
因为那记忆太过刻骨铭心,那是连轮回都抹除不了的。
他伸手拿出一个酒葫芦,葫芦口对准酒泉,他指尖灵气划过,酒泉的酒凝结成一道细流飞进了葫芦中。
守在墓穴外面的黑鸦四人百无聊赖的又在一起下起了棋,但下棋的是江锦和白松,黑鸦一如既往在两人身边捣乱,像个熊孩子一样,而陈岩也没有所谓的‘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节操,指挥这儿指挥那儿,被忍无可忍的江锦二人揍了好几顿。
第229章 旧业
几人正内讧的起兴,黑鸦突然直起身子,朝着墓穴出口处看去,只见左护法脚不沾地地飘了出来。
黑鸦兴冲冲的扑上去:“左护法,您这是修的什么功法,看起来很有趣,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扑上来的陈岩捂住了嘴。
陈岩朝着左护法讪讪一笑:“护法大人,您不用理这家伙,您有何吩咐直接告诉属下便可。”
黑鸦这个蠢货,难道忘记了每次左护法从这里出来后心情总会很糟糕吗?
这会儿跑上去嘴贱,少不了一顿打的。
陈岩感慨了下自己为兄弟两肋插刀,在左护法面前都敢失礼的捂住黑鸦的嘴,让黑鸦免除了一顿打,有些高兴自己还有那一丢丢良心。
左护法戏谑的看了他们一眼,将一枚纳物戒递给陈岩,慎重的说道:“你们四人以后跟着藜芦大人去上界吧。”
陈岩手一哆嗦,差点将纳物戒给掉在了地上。
白松和江锦棋也不下了,连忙跑过来问:“护法,您这话是何意思?”
黑鸦手脚并用的将陈岩推开,兴奋道:“好,我们马上去找藜芦大人,一定会紧跟着大人绝不惹事,护法您放心。”
白松翻了个白眼儿,看你能耐的,还做我们的主。
但若说拒绝,他还真说不出口。
先不说这是左护法的命令,便是他们自己也早就想去外面更广阔的世界看看了。
之前狴犴魔狱一直如影随形,让他们去哪儿都不自在,为了省麻烦便一直待在了圣山,偶尔有尊主出手稳定空间,才能让他们痛快打一架。
如今狴犴魔狱消失,他们又有机会离开,这当然是一百个愿意啊。
“护法放心,我等会照看好藜芦大人的。”江锦笑嘻嘻的说。
左护法嗤笑:“你们照顾她?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她的身份。”
白松四人讪讪然,他们当然知道藜芦的身份了,除了他们那位总是用人喂蛇的尊主外,也不会是别的谁了。
“看来你们都清楚,既然如此,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你们跟着她以后,自己琢磨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真被喂了阿金,那也是你们自个儿没眼力劲。”
左护法说罢,身形一晃,人便重新飞回了墓穴。
白松几人尴尬的在原地面面相觑许久,黑鸦先开口说话了:“到底走不走啊?”
“走!”白松三人斩钉截铁道。
他们准备走时,步子又停了下来。
一阵无声的尴尬蔓延后,陈岩轻咳了声,问:“你们谁知道尊主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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