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庄重的话来说就是:“老庄家几代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倒数,十年了还觉着新鲜,不打个电话刺你几句心里总感觉缺了事儿。”
彼时庄严正和楚沉面对面吃午饭呢,手机就搁餐桌上开着扩音,张狂的笑声从手机里钻出来,荡在耳边,庄严脸都听绿了,咬牙切齿威胁道:“你可闭嘴吧!当年你强迫我陪你看黄片儿的录像我还存着呢!一部还不够,你特么足足逼我看了三部片子!”
“我靠你这狗贼,够心机啊!什么时候录的像我特么……”
“再——见!”懒得听庄重说完,庄严拇指摁着屏幕,毫不留情挂了电话。
把手机揣进兜里他才发觉对面似乎安静了有一会儿了,抬眼看去,恰好和楚沉直视过来的目光对上了。
庄严尬笑两声:“……呃,我堂哥,很傻逼吧,哈哈……”
没想到楚沉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真的有录像?”
庄严闻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呛了半天才疯狂摆手:“当然没有,我骗他的。我又不是变态,看部片子还录像……”
“是三部。”楚沉纠正。
“……我该夸你记性好嘛?”庄严无奈道。
调侃归调侃,楚沉本人倒是对庄严的分数没说什么,庄严原本还庆幸,结果后来跟着楚沉去桂花巷的时候,林若萍会问,卞梁来玩的时候也会问,某次吃饭之前,听听拿了张三好学生的奖状来讨夸,临了居然反过来问起他来,庄严几次欲言又止,现场别提多尴尬。
别人或许是顺嘴一提,可庄严要脸,他那点孤寡分数说都不好意思说,每次都只能敷衍了事,要么是装没听见。
也正是这迟来的羞耻心作祟,他豁出面子做了个决定——找楚沉帮忙补课。
当然,这里面他存了一点私心。
十九中高二不补课,楚沉利用这一个多月的假期找了两个兼职,每天早出晚归,他和楚沉见面机会急剧缩减,得找个听起来名正言顺的理由增进感情。
加上寒假开始没多久就是过年,按前两年的安排,他早早就该飞沪海去陪他爸了,今年和楚沉谈了恋爱自然舍不得走,用补课做借口能多留几天。
楚沉的寒假比上学时更忙碌,庄严挺支持的,一开始还报了名打算一起做,结果工作第一天就和客人起了冲突,还赔了医药费。老板人精,一看他就是个娇惯的,当着面也没说重话,转头就把庄严给裁了。
不过他也没闲着,白天多数时间在派出所待着,临近年关,周边大大小小的事儿层出不穷,特别是车站商场等地是重灾区,偷东西的、被骗钱的、涉及人口拐卖的,每天都有,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春运,到时候会更忙。
他还跟着邱心语跑过两次外勤,误打误撞抓到个偷包的,以群众身份领了十块钱奖励。然后每到晚上,他把庄媛送到家后就提着书包往桂花巷跑。
这天轮到庄媛带队出外勤,庄严跟去过了半天高铁站安检员的瘾。车站外勤是通班,庄严没必要陪着熬,于是晚上接近楚沉下班的点,他索性提前离开,问到楚沉兼职的地址就赶了过去。
楚沉白天的时间排的很满,上午八点到下午三点在商贸那边的一家奶茶店做服务员,晚上四点到八点又得去桂花巷外面那条街的网吧做网管。
起先楚沉嫌两头跑太奔波,想过辞了奶茶店的兼职,店长磨磨蹭蹭舍不得放人,字里行间透露他在的几天店里销售额暴涨,最后是店长答应报销一半的车费,不过仅限公交,薪资也适当提了提,他才留了下来。
庄严下车的第一件事是瞥时间,刚七点零几分,天空彻底卷入黑暗中,庄严推门而入,冷风瞬时就被厚重的玻璃门隔绝在外。
他是初次进这家网吧,刚踏进去还没观完全貌,就被前台叫停了步子。
前台是个圆脸小姑娘,说句话笑盈盈地:“帅哥,要上网的话先来我这边刷一下卡哦。”
庄严翘首扫视座无虚席的大厅,终于在大厅中央望见了心心念念的人的背影,他伸出食指指了指大厅,“我不上网,我等人。”
“等人的话可以先去门口等一下,用手机联系您的朋友过来找您,最近这片查得比较严,我们网吧是不允许闲杂人等或未成年入内的哦。”小姑娘耐心地说。
行嘞。庄严插回外套兜里的手指不自觉蜷了一下,心说他两样都中了。既是闲人,又是个未成年。
见楚沉似乎挺忙的,庄严捋了把额头的刘海,乖乖在门口蹲着剥了颗糖吃,这糖还是昨天去福利院补课时听听给的,菠萝味的,太甜腻,他抿了一口就没再碰。
兀自蹲了大约四五分钟,楚沉清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如风过弦,由远及近:“16号充30块钱,再记瓶矿泉水,客人等会儿过来付钱。”
楚沉传完话,正要转身进大厅,眼尾随意一扫就扫到了门口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庄严。
他愣了一下: “庄严?你来干嘛?”
“等你下班呗。”庄严搓了把脸,小腿蹲得有些发麻,他原地蹦了蹦,“你忙去吧,不用管我。”
楚沉狐疑地盯了他几秒,没吭声,转而去冷柜旁边的保温柜里取了瓶温咖啡出来递给他。
庄严接过咖啡,一脸的问号。
他从不喝咖啡,嫌苦,楚沉估计也是不爱喝的,两人一起喝过不少东西,咖啡从没被纳入选择项过,因此现在他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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