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心的。”他抬头,神色定定地望进楚沉再次陷进迷茫的眼里,“我喜欢……。”
“你他妈有病!我又不是女人!”楚沉没等他说完,不留情面地出言打断他。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女人!”庄严也急了,真正把话挑明,他才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他的爱情,是离经叛道的,是不被大众所接受的。
他心态突然崩溃,脑子吵的仿佛要爆炸,他受不了了,一手掀翻了手边的另一排桌椅,一时间教室里再次响起“哐啷哐啷”的桌椅倒地声,而在短短三秒后,整个空间再次陷入沉默。
短发女生拉走企图靠近吵架的两人继续拍摄的摄像师,一起蹲在后排社会姐旁边静观其变。
窗外楼下偶尔传来小电驴的“滴滴”声,冷风裹在空气里,四楼巨大的窗帘随风飞扬起来。
庄严再也忍不下去,发泄般大吼:“可我他妈就是没办法啊,我就是没用,就是操蛋!我就是有病,我他妈就是控制不住地想你,我每天都在想你,我能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算是自暴自弃了,但他真的不可能再忍了。楚沉静静听完,原本想伸手把人拉起来,却僵立着迟迟未动,后来索性放弃了,只道:“你听好,我不是同性恋。你喜欢谁不喜欢谁,与我无关,我不想知道,我也没时间陪你玩!”
说完转身毫不停留地离开。
庄严眼看着他走远,才慢慢撑起身站起来,神情阴沉。紧张的气氛松懈下来,身体才后知后觉感到疲惫,他伸舌舔了舔嘴角的伤口,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庄严苦笑,心说至于么,这么大力,得是把他当多痛恨的仇人呐。
他不在意地随手擦净血渍,眼睛一扫就扫见了房间角落鬼鬼祟祟的三个人。
“额,别担心,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短发女生惊惶道。
那哑巴摄影师连忙伸手捂住亮着红灯的摄像头,附和着点头。
倒是社会姐依旧淡定,悠闲地吐出口烟圈,揶揄道:“臭小子,表白失败啦?不过不用担心,以姐姐我多年的经验来看,那位帅哥看着也不太直,你肯定还是有机会的。”
“不关你的事。”庄严眉一皱,“说好的,我俩不露脸。到时候剪出来的东西,不该有的绝不准有,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在自媒体行业待不下去。”
“啧。说好了说好了,放心吧。”社会姐不耐烦地挥挥手,“臭小子,还敢威胁我,一点都不可爱了。”
可爱个毛。
庄严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兀自去了洗手间把校服换了下来,穿衣服时,瞥到桌边放着的楚沉的衣服,他叹了口气。
不破不立。虽然和楚沉的关系大概要因此而破裂了,但他真的一点都不后悔。
谁都有见不得人的欲望,不必时刻保持高尚,只看你愿不愿意将此剥开,不再选择逃避,而是去直视它。
他选择了面对,仅此而已。
……
之后的两天,庄严和楚沉回到了互不相识的陌生人状态。
具体表现为,庄严不再主动找楚沉一块吃饭,起初周帝泽以为是他忘了,特意去问楚沉要不要一起,只换来对方一记冷漠的瞪视。
再有就是庄严变得沉默了,一张脸满是别他妈惹我的深深阴霾。
这让周帝泽和蔡迎港暗自纳闷好久,猜测这两人是不是吵架了。再一想,楚沉当初还揍过庄严,两人之间的矛盾的确多过和睦。
于是他俩义不容辞选择站庄严那头,楚沉由此再次进入形单影只的状态。
庄严知道楚沉烦他,甚至很有可能恶心他,所以他刻意离得远远的,想给楚沉一个自由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冷静的机会。
好在这次半期考是市统考,学校十分重视,考生是单人单坐,按报名时的顺序划分。庄严入学时间晚了两个星期,座位在理科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而楚沉则在中间的班级,考场同在三楼的不同教室。
周六下午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就是自由活动时间。第二天就得返校上晚自习,许多本地的学生考完就急忙忙收拾东西回家,住的远的则优哉游哉地回宿舍。
庄严一行人去了趟教师办公室,把考前放在办公室的书本抱回一班,楚沉也在,他们去的时候他刚好抱着书出来,原本还在叽叽喳喳闹腾的周帝泽和蔡迎港悄然住了口,庄严压下心底的紧张,故作淡定地和面无表情的楚沉擦肩而过。
肩膀错开的刹那庄严倏地感到心累,痛苦和不甘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
同性恋,同性恋,同性恋!
滚你妈的同性,楚沉说他不是同性恋!
“严哥,你和楚沉……吵架啦?”周帝泽见他面色难看,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是说他哪儿惹你不高兴了?”蔡迎港也道:“要不要我们帮你收拾他?”
庄严心情差,懒得理这俩傻逼,“不是。”
不是什么?俩傻逼面面相觑,最终齐齐摇头。
庄严抱着书,临进班前被几个女生挡住了去路。
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女生个头高挑,绑着精神十足的高马尾,算不上特别漂亮,但一看就特别有活力,应该是人缘不错的类型。
“你好,庄严是吧?”那女生笑了笑,微弯的眼睛像水汪汪的玻璃珠,“我是理科十三班的,我叫谢小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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