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的每一句话都精准的踩在颜陈的雷区上,这么多年过去,他比曲铭心更了解颜陈,也更清楚颜陈真正的弱点在哪里。
颜陈不是没有魄力没有担当,更不是把自己的失败归结于爱情的懦夫。贺白清楚的知道颜陈只是个偏执变态的恋爱脑,更明白自己之所以可以轻易的毁掉黑狗的大半势力是因为颜陈的默许。他说了这么一长串,其实真正的落脚点在于颜陈拿贺清平当借口,他其实根本没有自己所表现的那么爱贺清平。
对于偏执病态了二十几年的颜陈来说,这才是最让他受不了的。
颜陈将贺白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他怒极反笑,毫不犹豫的直接抬手开枪。曲铭心早有准备,拉着贺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那枚子弹,不等颜陈有所反应,曲铭心便摁着喉麦大声喊道:动手!
他话音未落,巨大的爆炸声便在山上猛地响起,接连不断的爆炸以摧枯拉朽的气势由山脚下一路炸上来,几乎削平了半座山。
颜陈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闲庭信步的在火光浓烟与爆炸声中走过来,边走边对着贺白开枪。
他们这边地势不好,又是一片混乱,根本找不到掩体,曲铭心仗着自己防弹衣穿得厚颜陈拿的是左轮,拿自己当肉盾强行护着贺白往别人的墓碑后面躲。
颜陈看起来不是真的想在这里用一把手枪弄死他们,接连几枪要么擦着他们过去要么就打在曲铭心的防弹衣上,但即便如此,曲铭心还是挂了彩。
他们勉强躲在一块较为高大的墓碑后面,四周仍然是冲天的火光和不停歇的爆炸声。
是颜陈安的炸弹吗?贺白被曲铭心摁着躲在墓碑后面,他一只手揽着曲铭心的腰,凑在曲铭心耳边大喊:你怎么样?你的人都在哪儿,接下来怎么打?
是他安的炸弹。震耳的轰鸣声中,曲铭心冷静的从背包里抽出折叠微冲来上膛,他转头对着贺白一笑,同样大声的喊道:但不是他炸的,你在这别动,马上战斗就结束!
话音刚落,没等贺白反应过来,曲铭心便抱着枪从另一侧冲了出去。他在狭窄而陡峭的石阶上灵活的一个翻滚躲过颜陈的子弹,然后滑进一棵树后,转身便对着颜陈几发点射。
颜陈慌忙躲开,但他身后就是贺清平的墓碑,他干不出来躲在贺清平的墓碑后面挡子弹的事情,只能被曲铭心压着一路边打边退,直到退到山顶几乎紧挨着护栏和悬崖的地方才终于找到一块凸起的山石做掩护。
曲铭心一直算着颜陈的子弹数,现在颜陈那把左轮正好打空,曲铭心没给他装弹的机会,直接飞身过去,接连甩出三个闪光催泪弹,径直落在石头后面颜陈藏身的地方。
没办法,原本他们以为在那个建筑工地里会是一场打入侵的硬仗,这玩意备了不少,既然在那边没地方用,不如就在这里全给颜陈招呼上。
颜陈显然没想到曲铭心这么卑鄙,他身上根本没什么能挡的东西,被晃了个措手不及。但他毕竟也久经沙场,闭着眼睛边咳边装弹,紧接着便抬手向身后连开两枪。
他知道自己这样肯定打不中曲铭心,他只是想稍微减缓一下曲铭心过来的速度,再缓两秒他就能睁眼开眼睛了,到时候就算满眼泪水,也比当个闭眼的瞎子强。
但显然曲铭心不会如他的意。
他轻松越过那块山石,一个小擒拿轻松将颜陈缴械,紧接着微冲还温热的枪口便抵在了颜陈的额前。
曲铭心居高临下的看着还睁不开眼睛的颜陈,啧啧两声,继续戳颜陈的心窝子:看来人还是要服老啊颜老板,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年轻。
颜陈冷笑了一声,没有搭理曲铭心。
反正现在人也在面前了,颜陈也不着急睁眼,他甚至调整了一下姿势闲适的倚在身后的石头上,像是感受不到额头上顶着的枪口一样,问曲铭心:我的人都死了?
爆炸刚刚发生的时候,颜陈以为是自己的人动的手,但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不想让爆炸影响到贺清平的墓碑,所以没他的命令,即使对面已经把他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些人也不敢私自引爆炸弹。
再想确认的时候,他的通讯已经失效了。
曲铭心站在那里听了半天的故事,又指着他骂了那么长时间,就是在拖延时间。颜陈知道他在拖延时间,但他没想到自己手下那帮人这么没用,竟然连这一会都撑不住,就被人全包了饺子。
曲铭心看着他笑了笑,语气相当欠揍:那是当然啊,颜老板花这么多钱就培养出来这几个废物,是不是很生气?要我说就别费这些事,老老实实当个守法公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颜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贺白看到曲铭心已经制服颜陈,附近也没有人之后,从墓碑后面走了出来。他来到曲铭心身边,身后不远处就是低矮的木头护栏和在黑夜中深不见底的悬崖与湖水。贺白先是低头看了身后那一片漆黑一眼,才问曲铭心:这都是你们早就安排好的?
不算吧,也是赶巧了,谁知道颜老板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多礼物,不物尽其用一下不是可惜了。
时间倒回到数十分钟前,曲铭心刚刚出来跟颜陈面对面,迂回绕后准备动手的陆修宁一行人就被发现了。他们人手不够又没有地形优势,刚一照面便转身逃跑,而黑狗的那队人追了他们半天没有追到,反而带着他们找到了另一队藏在一片荒无人烟的角落里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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