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曲铭心便感觉一阵恶寒袭来,他强迫自己忘了这句话,然后随口糊弄道:说不定条件不允许。
唐桥和牛家勤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曲铭心生怕他俩再问点啥让他回想起魏鸣的各种名言来,干脆直接叫停:但是查高金岁怎么死的,现在在哪儿都是当地警方的任务,我们也不好插手,先跟住魏鸣吧。
这个话题于是到此为止,牛家勤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顺带就点了个外卖,在深山老林里盘桓许久,他差点都忘了自己生活在一个文明方便的社会里。
吃完饭后唐桥因为身体不舒服先睡,剩下曲铭心和牛家勤剪子包袱锤定了晚上的监听顺序。
唐桥的小道具可以录音,但他们主要目的是跟踪魏鸣,总不能前一晚魏鸣已经走了,第二天他们才听到录音。
但是曲铭心和牛家勤安静的等了一晚上,屋子里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说什么声音也没有也不太准确,因为他们清楚的听到魏鸣上楼的声音,他应该是先走到二楼,在二楼的双层床间绕了一圈才离开,曲铭心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唐桥放的东西,但很显然他没有管。
紧接着魏鸣便上了楼,屋子里先是响了一阵水声,接着便是魏鸣的脚步声。他步履沉重的走到某个地方,然后没了声响。直到早上八点,脚步声重新响起,魏鸣走下楼梯,一路走到青旅门口。
我要出去晨练,一小时后回来。值早班的牛家勤听见他这样说了一声,紧接着大门开合,房间重归寂静。
牛家勤一巴掌拍醒了曲铭心,跟他大概说了一遍后问他怎么办。曲铭心睡眼朦胧的揉了揉头发,一个翻身从被窝里爬出来,披着外套去另一边叫唐桥。
唐桥一脸迷茫的被曲铭心摇醒,裹着被子打开电脑查监控。
这边监控联网,可以直接看到实时镜头。唐桥把青旅附近能找到的监控全都找了出来,然后看到魏鸣一身运动服,速度很快的绕着青旅附近的几条马路跑。
他似乎是知道这边还有人在看着他,专门挑有监控的地方跑,甚至都不往远处走,只在附近绕着圈,看上去相当配合曲铭心的监视。
这边天亮的晚,又是冬天,八点多路上也没什么人,只有魏鸣穿着薄薄一身运动装,在空旷的街道上一圈一圈的跑。
这速度可以啊。牛家勤现在脑子正清醒着,闲的没事算了算魏鸣的平均速度,发现他跑一公里甚至用不了三分钟,赶得上马拉松选手的配速了。
还真跑的挺快的。曲铭心确定人没跑之后便去洗漱换衣服了,现在他边擦脸边凑过来看了一眼,啧啧称奇:跑的比我还快。
人家年纪还比你大,你看看你。牛家勤笑嘻嘻的打量着曲铭心,问他:退伍之后胖了不少吧。
那也比你强。曲铭心被他戳中痛点,嘴硬的反驳他。
他们三个人凑在电脑前面看魏鸣跑了一个小时的步,一个小时后魏鸣放缓了速度,慢慢走回到青旅门口。进门前他似乎有所察觉,还专门抬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
他跑了一个小时的步仍然不显疲惫,脸上虽然有汗,但表情平静,和昨天没什么区别。
他三两步走进青旅,牛家勤听着耳机里的动静,这人应该是一路上楼去洗澡了。
高原地区还能这么个跑法,还这么频繁的洗澡,真是个人才。牛家勤感叹道。
被高反折磨了快一个星期的唐桥深表赞同,接着转头就用眼神询问曲铭心他能不能再睡一会。
曲铭心于是亲自为他盖上被子,语气温柔的哄他:睡吧睡吧,睡够了才不容易难受。
魏鸣回到房间洗完澡以后便又像消失了一样,整个青旅里都寂静一片,毫无声响。曲铭心反正起来了,便替了牛家勤让他睡觉,而他坐在桌子旁,一边玩手机一边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两个小时后,中午十一点,曲铭心听到耳机里终于又有了声音。
魏鸣从楼上走了下来,他走到门口,像早上出去晨跑时那样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嘉州星城,我要去见蒋咲愿。
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曲铭心觉得应该是魏鸣把他放在吧台里的监听器找了出来放进了口袋里,因为接下来入耳的全是一片放大后粗糙又难听的摩擦声,魏鸣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不甚清晰的透过那个小小的东西传进曲铭心的耳朵里:曲处长,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曲铭心下意识的握紧了拳。
从昨天下午见面起,魏鸣就一直称呼他为Abel,这个名字比曲铭心或曲处长拥有更多的含义,代表着这样称呼他的人起码对他的过去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曾经与黑狗作对,所以曲铭心也没有在意这样的称呼。
但是刚才魏鸣那声曲处长,让曲铭心一下想到了贺白。
至今为止曲铭心见过的所有黑狗的人里,会叫他曲处长的只有贺白和崔炽两个人,仅靠一个称呼去推测或许有些捕风捉影神经过敏,但曲铭心还是认为,可能在魏鸣安静的这段时间里,贺白已经联系过他了。
因为那句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听起来,实在太像贺白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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