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勤挣扎着从凳子上坐直,表情浮夸的看着曲铭心,故作惊讶:不是吧,有的人一分钟账户里就会多出三美元,出门吃饭竟然还让别人付钱?
他一提这事曲铭心就觉得牙疼。前段时间他在江饮月那里赖着的时候,江饮月一烦他就拿这事儿损他,说不过就是顺手占了美人一个便宜,结果得到了更大的便宜,说他这都不能称作天上掉馅饼,这叫天上砸金子,就冲着他脑门砸的那种。
紧接着又从约瑟芬妮的股份说到帕克的工资,长吁短叹的为自己悲哀,说自己领着一份工资干着两个人的活儿,至于为什么一个人做两份工,那当然是因为有个人拿着钱不干活,还要在他的办公室里像个虫子一样拱来拱去糟蹋他的沙发,打扰他的工作。
曲铭心对着旁人牙尖嘴利,对着江饮月就死活说不过,他尝过两三次败绩后便学聪明了,但凡江饮月一把话题往这上面带,他立刻出门下楼去靶场练枪,地下室放大过的枪声都比江饮月字字诛心的唠叨好听,他练枪都不求心静,只图个清净。
现在牛家勤一提这事,还是用与江饮月这么相似的语气,曲铭心一听就觉得自己牙龈和耳膜隐隐作痛,他连忙伸手表示够了,他认栽,他请客。
不到一周前曲铭心去找牛家勤的时候,这哥们还是个纯洁善良的好人,现在过来不过两天便已经迅速学坏,弯道超车曾在坑曲铭心这事上领先于他的姜植,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他变得如此之快,大概是因为来之前先仔仔细细看了遍曲铭心的资料,发觉这人其实比他想象中的更不要脸,才变的如此干脆彻底。
吃完饭曲铭心又任劳任怨的把牛家勤送回下榻的宾馆,才终于得到解放,准备回家。
正月十五已经过了,天气转暖,城市也没了过年的氛围,只有天还是黑得早,沿途广告牌路灯和车灯把地面照的五彩斑斓的,衬着柏油马路的黑。
他们今天散的早,吃饭吃的也快,所以曲铭心回家的时候晚高峰还没结束,他把车窗降下来,一手搭在窗边一手扶着方向盘,也不着急,就跟着一排红色的尾灯慢慢前进。
不知怎么的,曲铭心突然觉得手上少点什么,于是从手套箱里摸出好久没抽的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根,只吸了一口便夹在指间放在窗户边,看着烟雾随着冷风一点点散开。
前面可能出了事故,半天车子都没动,曲铭心于是拉了手刹,盯着烟头那一点点忽明忽灭的红色发呆。
他很久没有过这种全面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的时候了,尤其是在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尤其是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中。
所以他放空了自己很久后,才终于在后视镜里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身后跟着一辆奔驰AMG GT,同样的黑色哑光,同样的四门款,与贺白那台买来很少开,至今还放在他家楼下地下停车场的那台基本一模一样。
而现在跟在他后面的这一台没有挂牌,曲铭心透过后视镜去看,也看不清车子里坐的驾驶员的长相。
但莫名的,他觉得那是贺白。
他们的调查一点也不隐蔽,尤其是查吴渡舟查蒋咲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大张旗鼓,加上曲铭心的那个半威胁半搞笑的充值短信,和今天唐桥终于找出了那个埋在他电脑里的钉子软件,曲铭心觉得是贺白出现的时候了。
他想试探一下,正巧前面的车在堵了半天后终于开始向前挪动,曲铭心低着头装作看手机的样子停在原地没有动,而后面的那台车也一直没有摁喇叭。
反倒是第三辆车看见前面不动开始狂摁喇叭,曲铭心于是只好发动车子,跟上前车。
他走了之后,后面那台车也安静的跟了上来。
曲铭心依旧从后视镜观察着,想了想,决定久违的激情一把。
他前几年在部队的时候,虽然特种驾驶的训练一直没落下,但毕竟海外任务多,用得上的时候少,反倒是回来当了刑警后经常上演生死时速。但平常他都是挂着警笛飞,不挂警笛的时候他都严格守着超速10%的线跑。
但今天他想整点不一样的。
他旁边车道终于又动了起来,曲铭心看准时机插了过去,紧接着又横插到更远的车道去。留下身后一片鸣笛咒骂。
似乎是老天也想帮着曲铭心试探,他刚挪到最远的车道上,前面堵塞许久的车队便动了起来。曲铭心抓紧每一个机会,一路加塞超速,把发动机踩得轰轰作响,硬是把越野车开出了跑车的动静来。
他一路耗子似的逮着缝便钻,几分钟后他终于脱离了堵车的大部队,踩着油门一路不顾限速顺着马路飞驰而去。
最初曲铭心没有在后视镜看到那辆熟悉的奔驰,他笑自己想多了,刚想松油门的时候,便听见身后传来澎湃的发动机声。
曲铭心挑眉,看了眼另一边的后视镜,发现那辆没有牌照的奔驰果然跟了上来,曲铭心想了想,反正前面车也变少了,干脆一脚油门踩到底,和跑车竞个速。
他们顺着二环路绕了大半座城,期间后面那辆车有数次追上曲铭心这辆越野的机会,但每次都是刚一并排便松松油门,退回到曲铭心后面几十米远的位置。
曲铭心边开边笑,他已经确定身后跟着的那人就是贺白了,不说车和车技,就这落后半步始终跟在自己左右的样子,除了贺白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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