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陆修宁半真半假的苦着脸和他说今后的日子肯定更苦,连带着周围凑过来说话的一帮人都皱着眉撇着嘴活像带了痛苦面具,曲铭心那时觉得他们连选训都熬的过来,还有什么能让他们这么难受,都是一帮兔崽子当着他的面装模作样。
现在仔细想想曲铭心才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海陆空他们都试过了,唯独高原他们还没去过,也只有去高原搞训练才会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一帮人半真半假的和他哭惨抱怨。。
他们不是和已经混熟了的海军合训,他们是和陆军一起,而且是高原边防部队。
所以宋书诚才会说他们从来没合过,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毕竟和海军合训侧重还有不同,和陆军步兵合训是正儿八经的自己人打擂台。
当时萧竹案的那颗脏弹是雄狮在内蒙和东北交接的边境附近发现后拦截的,之后的调查细节曲铭心虽然不清楚,但也大概听说他们最开始怀疑是走的蒙古那边的路线,后来才发现这帮人其实绕了个大圈,炸弹是从西边进来的,先北上从地广人稀的新疆内蒙走到祖国的中东部地区,再南下前往首都。
唐平在首都东边,这个炸弹原本不用经过唐平就能运抵首都,然而却不知为什么拐了个弯,画着圈大费周章的从唐平南边的村子里进了唐平市。
最开始曲铭心以为是来杀他的,但随着贺白的身份逐渐明显,再加上贺白的态度,曲铭心觉得或许是贺白让炸弹运过来的。
吴大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雄狮作为这条炸弹运输线路目前已知的第一位受害者,一定会亲自给这件事做个了结。而炸弹是从西边运进来的,雄狮也定下了要和高原部队合训后参加涉外任务,曲铭心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事就是分在了雄狮身上。
能让上面放下心来甚至还有功夫和他们打太极的,也只有雄狮。
雄狮不是调查部队,既然他们已经接到任务磨刀霍霍准备动手了,那就证明事前调查已经基本有了结果。曲铭心不知道是谁在查,但他很想给吴大队打个电话,问问雄狮的具体任务是什么,他们要在什么地方杀什么人。
雄狮只是负责清扫,上面大概也是先准备把危险切断再考虑下一步,但曲铭心想通过这条运输线路找到后面的大人物,然后把这帮人一网打尽。
回家的路上曲铭心的脑子像是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片区域,一边疯狂的告诉自己如果他暗示吴大队说不定真的能得到些线索,而另一边则是疯狂地唾骂着竟然有这种打算的自己。
如果他真的干出这种事来,别说他和吴大队,估计宋书诚和陆修宁都要跟着一起完蛋。
思想斗争结束后,曲铭心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当年再怎么刺头受指挥官培训,也是军人出身,懂得服从命令。结果退伍才两年多,就已经歪成了这样。
上次见面时曲铭心跟罗培风说在停职结束前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给他添堵,原本是诚心实意想要这样做,免得罗局真的被他气出个好歹来。然而在家待了不到三天,曲铭心就接到了局里的电话,让他明天一早去市局,做检讨,听处分。
曲铭心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第二天还是乖乖的换了警服带上自己早上起床随便划拉了几个字的检讨书出了门。
最后的处罚结果与他们想象的基本一致,罗培风降到副局长,钱胜民过来暂任局长整顿市局内,当然主要是曲铭心的歪风邪气,顺带为余霞丁无一案擦最后的屁股。
曲铭心停职两个月反省,期间必须每隔一周交一封检查,要求检查必须言之有物,不可用套话空话,更要看得出每周思想上的变化和觉悟上的深入,最后再由领导针对他的检讨进行评估,确定他不会再犯后才可以复职。
唐桥因为在崔翔明一案中出了很大的力,而且他属于编外专家,所以没受什么牵连。姜植作为理论上与曲铭心平级的队长,因为曲铭心处理不当而他也未加阻拦,所以停职半个月,检查写两封。
而特侦处因为处长停职,一人涉嫌危害公共安全,一人受伤暂时无法参与工作,只剩下三个人,所以干脆暂时解散,剩下的三个人并入到刑侦大队继续工作。
罗培风属于办事不利顺便被手下牵连,姜植属于平时依靠曲铭心惯了这次栽了跟头,都不算什么罪大恶极。
只有曲铭心,调查手段粗暴违规,针对犯罪嫌疑人手段简单,预案没有做好,也没有提前与相关单位联络,用人有问题,竟然让自己手下的人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而最重要的是,他明明应该留在医院里等着接受调查组的调查,结果他却明知故犯,在明确应该等待调查期间玩失踪,回来后也丝毫不见反省,着实过分。
本来如果曲铭心不走,他在监狱里让唐桥黑了监控贿赂潘富的事情还有的辩驳和缓冲的余地,贺白拿了炸弹摁下引爆并且迅速逃离的事情也有的解释。
然而他这一走,让本就头大的罗培风气的差点拔了自己的头发,本来该给他打的掩护全都直接放弃,让调查组查到什么就怎么处罚。
这样一来,曲铭心能否顺利复职是一说,特侦处这样的组织形式今后还能否继续,也是个问题。
处罚结果发表完之后,曲铭心要站在整个会议室最前面念检讨。他站起身的时候发现坐在不远处的姜植在偷笑,曲铭心翻了个白眼,对着没写几个字的白纸声情并茂的检讨了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