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桥打开邮件,里面是一个高清的人头3D图像,后面还跟了一个附件,是电脑模拟出来的骨骼图样。
可以。唐桥显然也很高兴,我查查试试。
他这一试就试到了晚上,期间曲铭心跟着姜植把能坐上犯罪嫌疑人乘坐的那趟公交车附近的小区全部走访了一个遍,结果别说目击证人了,连身高体型相似的人都没大有。
曲铭心身心俱疲的跟姜植一起回到市局,推开办公室的门,姚舜就直挺挺的坐在沙发上,面色不善的看过来。
姚队长还没走?曲铭心看见他惊讶片刻,随口问他。
你们既然在查我的人,为什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姚舜压着怒火问曲铭心。
哦,你说周雀啊,我找到他的时候不知道是你的人啊。曲铭心睁着眼说瞎话,他上上下下打量姚舜一遍,问:怎么了姚队长,您是要包庇下属啊还是要违反规定啊?
周雀是姚舜的人,现在周雀被怀疑和杀人案有关,还涉嫌泄露办案证据,按照回避原则现在姚舜没有权利过问曲铭心的查案细节。
姚舜皱着眉咬着牙,看起来是马上要发火了的样子,却硬生生忍了下来,硬邦邦地说:周雀是我带起来的,他不是这种人。
曲铭心笑了:哎呦我的姚队长,您要是说废话的那还是赶紧走吧。或者您觉得我们查案有问题诬陷好人,您自己给省局提交报告让纪检的来查我们哈。再或者您先回去改改你们的考勤表,告诉所有人周雀没失踪他只是在家里拉了三天肚子?
姚舜看不惯曲铭心吊儿郎当不上心的做派,曲铭心也看不惯姚舜这种一上来就兴师问罪搞得全世界就他最正义就他最伟大的样子。
更何况,曲铭心傲得很。
姚队长,您自己请便哈,我继续调查了。曲铭心冲他摆了摆手,接着就当做看不见这个人一样,坐在贺白旁边问唐桥:有问题吗?
有问题。唐桥点了点头,他把电脑转过去,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账单让曲铭心梦回两天前的赵骞那个案子。
周雀的账单流水也有问题,收支数字不对,我查了转账账户,跟赵骞的是同一个,方法也是一样的。三年前,就是他升职后的三个月后,他收到了第一笔钱,我算了算这些年他那些没有出现在流水上的隐性收入,起码有60万了。
贺白看了眼坐在不远处听得清清楚楚的姚舜,他脸色铁青,整个人僵直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握得很紧。
监控查的怎么样?找到周雀了吗?曲铭心又问。
刚刚找到,周雀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今天晚上六点多,在唐平银行总行门口,但他只是徘徊了片刻就离开了,之后路线不明确。
曲铭心看了眼表,现在是七点二十分。
地图。不等曲铭心说,贺白已经展开了地图,从唐平银行离开一定会被监控拍到的几个路口已经被贺白画了叉,嫌疑人昨天来的路线也已经标注出来,排除这几条路,周雀能选择的离开方向只剩下了两条。
叫上姜植带人沿着路查,街头巷尾的小地方也别错过了,不排除周雀已经遇害的可能。
曲铭心一边吩咐着一边从柜子里拿了枪插在自己后腰,唐桥自觉地收起电脑戴上帽子准备跟曲铭心一起走,而贺白打完电话一把拉住正要出门的曲铭心,冲他笑了笑:我也去。
别闹,你又走不了路。曲铭心看他一眼。
我留在车上。贺白态度很坚定。
时间不等人,曲铭心没再犹豫,单手抄着他腋下扶他起来,三人一起离开办公室下楼。
姚舜站在后面,一句我也去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他从最开始知道特侦处和曲铭心这个空降处长的存在起,就一直看不起他们。他觉得这不是正途,是歪门邪道,尤其是找一个非专业出身之前从来没办过案不知道从哪出来的人空降过来当处长,实在太过儿戏。
他知道特侦处这几年来战功赫赫,但他从来觉得是因为他们运气好,他坚信用脚走用嘴问用眼看才能抓到凶手找到真相,一直不愿意接触新兴技术。国内一线城市刑侦大队里,只有东平市没有犯罪心理专家,因为姚舜觉得这都是骗人的东西,拿来也没用。
直到刚才,他在特侦处坐了半个小时,贺白和唐桥一人一句根据少得可怜的监控和周围的路况特征一路推出了周雀的行动轨迹,顺带查出了周雀的账户问题和东平市几件周雀经手后不了了之的案子。
事实证据摆在眼前,再强调周雀没有问题,反而是告诉别人他有问题。而到了这时姚舜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或许是他一直以来都太过傲慢了。
曲铭心作为一名合格的说好不灵说坏灵的乌鸦嘴选手,这次也不负众望的说中了周雀之后的命运。
他们沿着那条差点要了贺白命的人工河寻找时,曲铭心不知怎么突然向黑黢黢的河滩边看了一眼,紧接着在黑黢黢的一片凹凸不平的石滩上,曲铭心似乎看到了一个人。
他们停下车翻过栏杆下去查看,那里的确趴着一个人,而且曲铭心对这个人的衣着相当熟悉,这正是二十分钟前他们在监控中看到的周雀的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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