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46页
    而张辉平像是个被抽干了力气的玩偶,他仄仄地缩在椅子上,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一点光亮。
    你为什么要在杀了彭妙安之后做这么多没有意义的事情?电话卡和郑双的手机你都可以毁掉,为什么非要放在彭妙安身上,给自己留这么多把柄?贺白接着曲铭心的话问。
    而张辉平并不答话,他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孕检报告,过了片刻,缓缓地低下头去,把脸埋在自己的手心里。
    第18章
    这场悲剧的开端,其实是一件很普通的,在世界各地都时常发生的小事。
    同样来自小县城的男孩和女孩在大学相识,刚刚进入象牙塔的他们的眼睛里总是闪着不谙世事的光芒,他们对一切都有希望,也总觉得这世界很美好。
    他们相似的经历和差不多的三观让他们很快走到一块,在一起的日子他们过得甜蜜幸福,若不是因为学校性质的限制,说不定他们会像所有的普通情侣一样,到处玩耍,然后在朋友圈里秀秀恩爱,过过节。
    张辉平已经想不起来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分歧了,或许是他们过得紧紧巴巴的日子一点一点消磨了他们的爱情,或许是破旧的钟点房里带着刺鼻味道的床单抹去了他们的热情,也可能是因为每次他们路过这座城市中央CBD时,他总是强硬的打断路晓婷对那些赫赫有名的品牌的憧憬而影响了他们本就不怎么热烈的感情总而言之,当他们携手走过第三个年头的时候,他们早已没有了最开始的感情。
    张辉平总觉得,是路晓婷变了。她看到了太多繁华世界里自己触摸不到的东西,不算昂贵的施华洛世奇项链对于她来说就像是灰姑娘的玻璃鞋,她无比渴望着拥有一条那样闪亮的镶着钻石的项链,仿佛戴上它,她就能成为她心目中的白富美。
    路晓婷开始向张辉平提要求,曾经那个跟着他一块吃地摊吃的快快乐乐的姑娘开始痴迷于纸醉金迷的生活,她要求张辉平给她买口红,给她买项链,甚至希望成绩优秀跟老师关系不错的张辉平来包办她今后的工作单位。
    但显然,这不可能。
    张辉平比她更早认清现实,他见过了郑双这样的纨绔子弟,前两年还憋着劲想要超过他,靠努力改变命运,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贺白这样的人。
    仔细算来,真正改变张辉平的想法和状态的人或许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郑双,而是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贺白。
    当张辉平知道贺白拿着足以考上全国top2的成绩来到公安大学只为了实现梦想时,当张辉平在其他选修课公共课上见到那个样貌俊美成绩优异家境优渥的贺白时,他有点绝望的意识到,或许他真的比不上这样的人。
    原生家庭带给张辉平的只有贫穷与节约的思维,而贺白却在优渥的环境里长得大度从容。
    嚣张蛮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只存在于小说中,就连鼻子朝天的郑双,看到贺白也从来只有偃旗息鼓的份儿。
    从那时起,张辉平意识到了自己的平凡和无力,他逐渐的开始接受现实,并为了自己更好的现实而努力。
    他嫉妒贺白,也无比羡慕着贺白,他憧憬这样的性格与能力,也无比嫉妒为什么自己没能生在那样的家庭。
    他看着贺白的一举一动,渐渐地开始看不起郑双那样的人。
    所以他不能接受,路晓婷居然为了他一直看不起的郑双,而要和他分手。
    他们争吵的导火索是那个传说中被郑双抢走了的特侦处的名额,张辉平愤怒却无能为力,半夜披了马甲去论坛骂人,然而第二天这个帖子就被永久沉底禁止恢复,再也没有人知道他这四年来的努力和梦想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被人踩在脚底,践踏的连渣滓都不剩。
    而第二天一早,路晓婷告诉张辉平,她要分手。
    他们在女生宿舍楼下见了一面,路晓婷的打扮与原来完全不同,即使张辉平不认识那些奢侈品牌,也能看出来她身上的衣服价格不菲。
    而路晓婷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五彩斑斓的手串,脖子上戴着一条闪闪发亮的天鹅项链,手里拿着的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她一边向张辉平展示着郑双送给她的这些东西,一边毫无顾忌的往张辉平的伤口上撒盐。
    她说郑双有钱又大方,她想要的东西都可以满足,甚至她今后的户口和工作单位郑双都有办法。而张辉平呢,连一个本该属于自己的特侦处名额都保不住。
    那天早上张辉平浑浑噩噩的回了宿舍,他向来不记得那些牌子的名字,可这次把路晓婷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他躺在宿舍的床上打开淘宝搜索路晓婷提到的首饰。
    那个花花绿绿的手串是潘多拉的,那个闪闪发光镶满钻的天鹅项链是施华洛世奇的。
    张辉平看着上面显示的价格,一千来块钱的东西,贵吗?真的不贵,不过就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而已。他没法不吃不喝把钱省下来给路晓婷买这些东西,而郑双随手买了,路晓婷就要当做是宝贝。
    他因为两千块钱被路晓婷抛弃了。
    张辉平仰躺在床上,看着掉了墙皮的宿舍天花板,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想起了贺白手上偶尔出现过几次的手表。
    他于是擦了擦眼泪,打开用了三年的手机开始查世界名表。
    他按着牌子一个一个看下来,看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有看到贺白带过的表,午休时间过了,他机械的爬起来,洗了把脸,还是要接着去上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