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注意你片刻,你这个怪物又开始作乱了。”
一个中年男人冷淡道。
“害死了你的母亲还不够你在这里赎罪,你还想去祸害苍生吗?”
他语气沉重道。
旁边人道:“庄主,他现在的能力越来越强,我们的禁制对他的影响也越来越小,你必须狠下心来啊。”
男人拧眉,他上前看着那被晏无陵熔了一小块的石链,沉默片刻,一道剑气打在了晏无陵身上。
晏无陵右臂处被打出了一个窟窿。
他厌恶道:“真是怪物,留了那么多血,还能活着。”
这便是天魔体的特性。
男人警告道:“如果你下一次再敢这样,我会把你送到无上剑宗,他们应该比我更知道怎么处理你。”
一行人加固石链后离开,石门再次关上,从始至终,晏无陵都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他一言不发,沉默着接受这一切。
看到他这样,萧陶突然感到难过。
她蹲在他身边,喃喃道:“你怎么过的那么惨。”
少年紧闭眼眸,面色惨白,额角渗汗。
看他那么难受,萧陶感到无能为力,因为她什么都做不了。
萧陶忧郁道:“我们又要在一起了,但是你又看不到我,我好无聊……”
她在他身边乱晃。
终于,听到了少年忍不住的声音。
“别吵!”
她惊讶,却又眼睛一亮。
“你能看到我吗?”
答案是不能。
少年时期的晏无陵,比他成人后,更加阴郁和叛逆。
萧陶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和一个小学鸡在相处。
他自闭、敏锐、冷酷,她缠着他好久,他才肯说出为什么他能感受到她。
是感受,并非看到或者听到。
晏无陵会感觉到,她是一团并不清晰的能量体。她的语言、心情与表情,化为能量的波动,而这种波动,目前看来只有他能意识到。
最起码萧陶去烦那些关着晏无陵的人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感受到异样。
她与他日日夜夜相对,刚开始,萧陶说话他大部分时间都不肯理会。
偶尔烦他烦的狠了,他才会勉强应付两句。
后来慢慢的,晏无陵愿意主动和她说上一两句话。
于是 萧陶知道了,那个做主把晏无陵关在地牢里的男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御剑山庄的庄主晏斯成。
说的这里的时候,萧陶感觉到心惊肉跳。
“你在害怕?”
他冷冷问道。
萧陶知道他既看不到她,又听不到她。
她把手慢慢放在了他的心口,手心的位置,有他亲自烙下的印记。
那股心情化为能量的波动,沿着特定的轨道,慢慢从晏无陵心口蔓延到整个身体,让他战栗。
他黑红交加的眼眸中眸光浮动,颤着声音道:“这是什么?”
萧陶轻轻道:“这叫做同情。”
然而他听不到。
晏无陵蹙着眉,眼神从震动过渡到厌恶。
“滚开!”
他凶恶地瞪着她。他对着那些虐待他的人向来平静冷淡,但是对于同情他的人,却凶戾的想要把人一口吃进去。
或许是知道晏无陵此时对自己无可奈何,萧陶没有性命之忧后,反而能从更高纬度来看待晏无陵。
她知道晏无陵只是从来没有从其他人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所以产生了强烈的应激反应。
她飘啊飘,缠在晏无陵身边,故意与他作对。
他恼怒,偏偏制裁不了她。把未来的大boss欺负成这样,萧陶笑的眉飞色舞。
生活中偶尔这种插曲。
更多的时候,萧陶能感受的,御剑山庄想要困住晏无陵已经越来越难了。
那些沉重的石链,在晏无陵苏醒的天魔之力中,愈发显得脆弱。
最后那一次,晏斯成眼睁睁看到插在晏无陵心口的的伤口,几乎眨眼间就愈合了。
而那些加固的锁链,一次又一次的损坏,修补的速度完全赶不上毁坏的速度。
他颓丧又恐惧,瞪大眼睛。
“你是个怪物,明日,明日无上剑宗的道祖就会来!”
他落荒而逃。
沉重的石门再次紧闭,四周红莲业火冒出,晏无陵平静地再次毁了那些锁链。
“今晚我们就离开,我们一起走。”
萧陶眨眨眼,“我会帮你的。”
他一言不发。
萧陶不知道他是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那夜里,仿佛从地狱里燃起的火焰,摧垮了整个御剑山庄。
一向冷漠的少年,看到石门轰然倒下时,嘴角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这一夜或许是上苍都在帮助晏无陵。
御剑山庄与魔门中人积怨已深,魔门之人偷袭御剑山庄,晏无陵没有付出很多代价,就杀光了所有想要拦着他的人。
汪洋火海,地狱血场。
魔门的杀戮与炽热的火莲交相辉映,他从火海里走来,身影依旧单薄瘦弱,萧陶却感受到了一代魔王的苏醒。
她的心在雀跃,在振奋,也在难过和哀伤。
她的波动影响了晏无陵。
他的表情从扭曲的嗜血兴奋,变为了古怪。
“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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