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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凌安却双手攀在他身上,喃喃自语。
    在身体深处升起了奇妙的快乐,几乎将刚才的痛感抵消了。
    林淮雪在一年前发病,做了几个手术,险些死了,没多少清醒的时候,凌安的联络方式也换了,他每次从手术台上醒来眼前都在浮现关于凌安的幻觉,坐在窗边托腮,左手写字,念中文音标时张开的嘴唇。
    很想念他。
    “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理论上早逝的是我不是你,你起码得活到我死了之后。在那之前,你得接受系统治疗,又犯病了对吗,我就知道,所以我才偷偷进你家……你应该住院了,虽然你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很可爱。”
    “我会按时吃药……”凌安盯着他看,“你不会再消失了吧?”
    “不会了……”林淮雪抱紧他,“我爱你。”
    与林淮雪在一起是他最快乐的日子,然而那个人不会再出现了。
    凌安甚至产生了不真实的错觉……空气里都是甜蜜的气息,像夏日苹果汽水,分明这时候是冬天。
    陈兰心和林恒夫妇每隔一段时间飞过来看他俩,住在房子的一楼,放寒假的时候他们和陈兰心一起去了U洲旅行。
    他渐渐拥有之前不存在的安稳感,林淮雪的病情也稳定了很多。
    最后一次手术,林淮雪原本是不想做的,成功几率很低,但他忽然改了主意,这种生活和恋人的爱,给他新的缥缈的奢望,幻想彼此正常的未来,明知道这是赌博。
    凌安在手术前为他祈祷,一个没有信仰的人从未如此虔诚。
    他从未与旁人说起他和林淮雪的过去,这些裹着蜂蜜的荆棘,就连陈兰心也只知道皮毛。
    至于严汝霏的问题,他作了最敷衍的回答。
    “林淮雪是陈兰心的独生子,我名下的19%的股份,原本应该由他继承。”凌安慢慢吐出一个烟圈,烟雾缭乱。
    他脸色苍白,似乎沉浸于令人不安的回忆里,目光游离。
    “这是怎么了……”眼前的男人朝他凑近了,摸了下他的额头,“不舒服?”
    严汝霏敏锐地察觉了异样。
    他对林陈家的继承权争斗没多少兴趣,刚才的问题,也是随口问的,凌安的反应却十足微妙。
    凌安不是轻易失态的人。
    林淮雪,林家长子,也许他与凌安一起上过大学,或者住在同一屋檐下……为什么陈兰心选择把股份给凌安,而不是陈孟?
    也许不该问这事,他直觉凌安态度不明,至少不愿意提起林淮雪和这些财产继承的旧事,但他压抑不了这种探究伴侣的好奇。
    严汝霏看着他一会儿,问:“林淮雪是她亲儿子,为什么把股份给你了?你态度很奇怪……林淮雪也是你前任?”
    如果是前任,似乎也不合理。
    凌安对前任的态度简直不屑一顾。
    44、第 44 章
    “如果是前任,你打算怎么做,继续威胁我?”
    凌安的瞳仁仿佛夜里黑色的海,那些情绪掩盖在潮汐里,被雾气模糊,唇角平直,睫毛低垂,没有因为这个问题做任何反应。
    铃声打破了此时的沉默,严汝霏压抑着那种诡异感,任铃声响着,上前轻吻了他的脸颊,说:“我接个电话,抱歉,我不该问这个。”
    凌安:“你最近向我道歉的次数变多了。”
    严汝霏在书房心不在焉地听着下属的汇报,脑海里徘徊着凌安那句话,没多少意味,听起来像是嘲讽。
    他咂摸着那句话,心想果然不该问的。
    林淮雪算是他的大舅子了,陈家林家一直掩饰这人的存在,估摸是先天性的、不方便对外说怕被议论的病情,病得婚礼都来不了。
    凌安不快也情理之中。
    他也察觉到凌安婚后对他的态度好转,出门玩乐意叫上他,甚至善解人意到为了避免被媒体乱写带上第三人。
    分明他们更彼此谅解,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大……像漂浮在海上的两艘纸船,被洋流推得更远。
    ……如果真是前任呢?
    思忖到这里,他挂了电话,不由得自嘲地笑了声。
    也许是真的,也可能是自己多想了,这是他的错觉。
    患得患失?
    这仿佛是之前他残酷对待凌安的报应。
    哪怕是真的,他也不能怎样。
    另一边的凌安没有被他的提问困扰,洗了个澡,他睡在自己房间里。
    熄了灯,卧室门被推开,他没有锁门的习惯,严汝霏进来得轻而易举。
    成年人自然有需求,他们是合法伴侣,更不会停止这种夜生活。
    凌安意识刚回笼,隐约瞥见黑暗里拥上来的男人的身体,背脊和腰瘦削有力,肌肉线条匀称却不夸张,那些少年时代的青涩早已褪去,只剩下直白的欲望感。
    凌安抬手搭在他肩上,叹气:“今晚我没多少兴致上床啊,下次吧。”
    “这不是讨你开心吗……”严汝霏抚摸着他的黑发,十指缠绕着,轻轻嗯了一声,“我在这儿睡了?”
    “随便你。”
    凌安拨开他的手臂,自己翻了个身睡在一边,凌乱的床褥空出来一半的位置,严汝霏在昏暗的月光里看向这个人,也跟着睡下了,眼睛盯着身旁,那张双眸阖上的脸,心里泛起的不安慢慢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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