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婚者是山崖、月光与太阳。
结婚这个念头是突然冒出来的。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严汝霏抚摸着他的脸,低头自言自语,“好奇怪,你这几年受了什么刺激?”
那时候凌安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画室里,后来画室关闭了,搬进严汝霏的房子,睡客厅沙发,一天到晚都在家里,凌安不上学,他们作息时间对不上。
“什么?”
凌安醒了。
“有一次深夜回家看到你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手里拿着游戏机。”
凌安完全没印象:“你为什么深夜才回家?”
“我想把你先弄醒了再弄哭,以前也这样做了……”严汝霏自顾自说下去,“后来我心想算了。”
凌安昏昏沉沉地嗯了声,不太理解为什么提这一段,林淮雪什么时候弄醒过他?
他看向眼前人,恍惚着想这好像不是林淮雪。
这个人问他:“你觉得我为什么算了?”
“为什么?”
严汝霏感叹道:“因为发现一回家就能看到你的感觉很快乐啊,继续睡吧,凌安,在小岛等我。”
30、第 30 章
A国……
中文班的作业繁多,凌安练习阅读理解,老师根据文章内容问他,“你认为还有什么事物是珍贵无比的?”
他略一思索:“钱?”
老师无奈:“考试不能这么写。”
情感和品格是高大上的,金钱是铜臭味的。尽管如此,凌安花了点钱就轻易拿到了严汝霏的信息,省下许多麻烦。
严汝霏的生平打印在一张纸上,奖项纪录里每一行都透露着少年天才的气息。
凌安不在意对方十四岁考入的top学府和专业,拿过的竞赛奖,一目十行,发现家庭情况栏目只有两笔:独子,父母华裔。后面是严父母的生卒年份和职业。
这说明,严汝霏很可能不是林淮雪的兄弟。
他不死心,根据居住地和学校位置,在那个街区尾随了几次严汝霏,只是远远看着,没上前与他说话,没兴趣聊天,他们不熟。
最后一次尾随严汝霏的时候被捉住了。
巷子漆黑乌暗,凌安被按着撞上粗糙冰冷的墙壁,肩胛骨和肩膀都被撞得剧痛,双手也被拧紧动弹不得。
另一个陌生男人也跟上来,用绳索将他的手捆住,将他推进了车里。
青年就坐在他旁边。
尽管与他同岁,对方身材高大,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结实,完全与他不是一个量级。
月光昏暗,青年一双浅色虹膜明亮锐利,即便是在黯淡的环境里也如此刺眼,漠然像不善兽类。
车厢里安静极了。
严汝霏低头,用布料将他的双眼遮住了。
凌安什么也瞧不见,疑惑自己仿佛将被绑票或者灭口,他被带进了某处房子,听见关门开门的动静,之后是拖动椅子的摩擦声。
冰冷的金属刀刃贴上了他的侧脸,缓缓下划,一抹轻微的刺痛抹在他的面颊。
严汝霏先是向他道了歉,彬彬有礼,轻声细语与他说:“你不是第一次尾随我了,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我不明白。”
“否则你为什么跟着我?”
虽然买到了严汝霏的通讯号码甚至fb账号,但他不想和严汝霏做朋友,没耐心做朋友,却想在对方身边近距离观察。
“因为我打算进一步接近你。”他坦白。
“嗯……听起来你像个变态。”
凌安大方承认:“是的。”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脚步声急迫,在对面与严汝霏说了几句什么,南边的冷门语言,凌安一知半解。
“抓错人了?行吧,你跟踪我做什么?”
青年啧了声,在很近的距离与他低语,指尖和呼吸里是干燥的烟草气味,一种暧昧的灼烧感。
似乎只是感叹一句并不感兴趣真正原因,他起身将凌安带走了,驱车送回刚才的地方。
凌安被摘了眼睛上的遮挡物,眼前的青年正垂眸在手机屏幕上写下一个号码,与凌安解释不要再这样尾随。
“这非常危险。”他这样补充。
尽管严汝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口吻客客气气,但凌安看得出来对方非常不耐烦,他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知道这人从第一次在中文班见面就烦他,只是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屏幕上的号码,随便看了眼就发现号码是错的,他不在意。
“再见。”青年轻声对他说。
凌安喜欢这份温柔有礼,虽然是装出来的。
怎么才能得到他呢?
凌安在他走之前,分析了一番严汝霏绑他走的地方:“在C街区,房子附近的广播很清晰,我再去一次就能找到在哪里。”
严汝霏摸了一下凌安的脸颊,一道血痕,指尖沾到了血,他若有所思:“这样的话,我邀请你明天过来做客?”
次日是周末,中文班课程在九点开始,凌安迟到,被分配到小组做口语对话练习。
严汝霏与凌安同组,两人都缄口不言昨天的尾随事件,研究老师发下来的材料做模拟第一次见面的对话。
这种初级的口语对话都是简单句子。你叫什么名字?回答,Xxxx。诸如此类。
轮到凌安的时候,他将目光钉在眼前人的脸,良久,缓缓说:“你家里有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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