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青年就站在公寓入口,裹了薄的灰羊绒大衣,身体修长,黑发衬着苍白的阴郁美貌。人来人往,许多人回头频频看他。
指尖拈烟递在嘴边,凌安吸了口又吐出来,烟雾被风拽得细长。
他用力地环抱严汝霏,扬起脸,凝视严汝霏的面孔,眼神近乎痴迷。
凌安也知道,凌晨守在公寓楼下不对劲,跟舔狗疯子没有区别,但是他在办公室多喝了几杯,收到严汝霏的信息,冒出了强烈的欲望,想要在咫尺之遥看见这张脸。
他根本懒得和严汝霏聊天,只想见面。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汹涌的思念。
“能再见到你真的很开心。”他喃喃自语。
“我等下给你门限,你以后自己进来。不应酬的时候别喝了。”
严汝霏垂下目光,以身上的外套裹住他,将他带上了楼。
他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四处张望,进了房间就变得安静,坐着,也不睡觉,就是盯着严汝霏发呆,面色苍白,眼眸极黑,视线却没什么焦点,过了一会儿,他阖上双眼,像是睡了。
凌安一只手搭在他身上,姿势放松,手指瘦削,骨节分明,不戴任何首饰。
严汝霏的视线从这双手慢慢移到凌安沉睡的脸上,指尖很轻地碰了碰浓黑的额发,又收了回去。
他莫名尝到了恋爱的快感。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个拨入的电话,被严汝霏按掉,下一秒又重复拨入。他走出卧室,按下接听。
“半夜了,来玩桌球吗?都在等你。”
说话的是徐梦。
眼前忽然浮现凌安在桌球室嬉笑的模样。
严汝霏回答:“他睡了,你明天再打过来。”
“严汝霏?”嘈杂静了一些,徐梦关上门,将起哄挡在外面,他的语气毫不意外:“哦,你们在一起了?凌安知道你之前的破事吗?”
他轻笑:“等他睡醒了,你可以告诉他。”
说完径直挂了电话。
以严汝霏对凌安的了解,徐梦能知道的事,凌安早也知情。
不仅一字不提,还依然与他热恋,昔日男友随便换的浪子,现在故意醉酒,半夜追到他楼下等了半个小时,像个偏执狂。
严汝霏半点也不担心,反而觉得徐梦可笑。
5、桌球室
——桌球室——
翌日,凌安坐在沙发里捣鼓电脑,向严汝霏借的,他没回家。
虽然请了假但还是不忘开个线上会议,把递上来部门计划过了一遍。
严汝霏原本待在书房,因为听见凌安在发言才走出来,坐在他旁边,期间摄像头拍到他的侧脸,一晃而过。
会议里的其他人倒是见怪不怪,只有宁琴觉得这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在哪儿见过?
她想不起来。
会议结束,凌安也不打算去公司,转头去了楼下的室内泳池。
顺便检查手机通话记录,一个昨晚的已接电话,他看了眼,将手机放到一边,游入水里。
严汝霏站在泳池边上,望着凌安无声无息沉入水中,离他越来越远。
光影浮动,眼前涌过人影。
凌安游到岸边,双臂搭在扶手上休息,肩膀以下的身体沉在水里,黑色发梢湿漉漉地贴在后脖颈上,裸露的皮肤脆弱而苍白,过了会儿,又扬起脸看向他,水流从发梢滑过尖尖的下颌,嘴唇也是湿的。
严汝霏朝他伸手:“凌安,你现在像条鱼。”
被圈养禁锢的鱼,离开水就会死,与在他身边的状态如出一辙。
凌安疑惑:“鱼,还是人鱼?”
“一样。”他回答。
凌安的视线聚焦在到眼前男人的眉眼处,悸动顿时在胸口砰砰作响。
双手撑在边缘下压,他支起上半身,在男人唇角轻贴了一下,湿冷的发梢蹭过了他的脸,
“你身上好冷。”
严汝霏垂眸,在凌安双眼里看见宛如火焰熄灭般的细微情绪。
自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炙热得仿佛湿润火焰。
他们在酒吧遇见的时候,凌安嘴上说着针锋相对的话,眼神也在表达另一种意思。
凌安喜欢他什么?
凌安被男人的双手轻易托住抱到岸上,对方仔细地拿了毛巾帮他擦拭身上的水渍,专注又温柔。
以凌安对他的了解,不管这人表现得再温情脉脉,本质上骨子里都是阴晴不定的疯狂内核。
可惜了……
凌安忽略了那种不同,平复着呼吸:“要是我们可以早点在一起就好了……算了,不说这些,我出门一趟,等会儿见。”
“去哪?”
严汝霏看向他欣喜欢快的神色。
凌安回答:“和弟弟见面。”
严汝霏以为他说的是陈孟,也没有多问,凌安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家事,但那种出身不论在哪里,都是尴尬的,也没放在心上。
凌安是去见秦丝的儿子的。
他和秦丝的儿女并不熟悉,先前连面都没有见过。
“我以前听说秦阿姨有一对龙凤胎小孩,大家提到这事,都说阿姨有福气,一口气儿女双全。”
凌安双手交叠撑着下颌,笑起来略微弯了眼睛。
他的眼型非常流畅,像是工笔画下的内双丹凤眼,眼皮薄,眼珠却极黑,仿佛深邃的玛瑙,名贵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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