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刚才看见的以及听到的全部和我叙述一遍——”
宋峥嵘不无霸道地说:“记住,要言简意赅,因为我的耐心十分有限。”
***
成烨忽然有种自己正在做贼的感觉。
就像一只无头苍蝇,脚下不辨方向地在邮轮内部快速穿行,身边的夜色却是静悄悄,仿佛只剩下星星在天空中深幽闪耀。
这种伴随无声而来的刺激犹如随着船体一起伏摇摆的波浪,而那些汹涌而起的浪花也让成烨的思绪很快飘回到了刚才——
在对面女生出事成烨又认出林泽之后,他这边刚和秋褚易说完,就眼睁睁看着对方快步走到转盘旁边。
并且,秋褚易还非常有礼貌地向主持人快速:“不好意思,但是请问我可以带走她吗?”他的目光正注视着面色苍白因为大量失血几乎奄奄一息的女孩。
或许主持人以为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是属于那些有某种“癖好”的特殊人群,所以他并没有对主动走上前来的秋褚易生出什么警惕之心,反而和他露出了职业微笑,说:“如果您喜欢的话,当然可以!不过您再带走她之前可能得先和我们签个……”
只是“收据”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主持人就目瞪口呆地看着秋褚易仿佛放了十倍速一样,手脚迅速地将女孩从转盘上抱了下来——即使主持人站的位置离转盘很近,但他甚至都没看清秋褚易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出手的!
然而接下来,这位主持人也很快就用自己的实际经历,亲身体验了一把被人用十倍速对待的感觉。
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尖刀正坚实地抵在主持人的腰上——从刀身的大致长短能猜出这可能是某把插在转盘上现在又被顺手牵羊取了下来的道具——而且这把刀抵着的位置非常巧妙,锋利雪亮的刀尖恰好就被主持人的宽大演出服完全遮挡,就连那台画质高清的摄像机都没能发现它的存在。
“带我们离开这里。”虽然身后那位的语气依旧客气礼貌,可听在主持人的耳朵里却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凶狠。
不得不说主持人的直觉非常准确,因为当他带着那两位(哦不,确切来说是三位,因为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来到舞台后方时,在从主持人嘴里问出邮轮的救生艇大概位置,一直用刀抵在他腰间的那位“客人”最后向主持人表达了诚挚的感谢:“谢谢你的‘配合’。”
于是,舞台后方的画面也就变成了宋峥嵘刚才看到的模样。而且这位可怜的主持人肯定想不到的是,等宋峥嵘再次从他嘴里掏完话,迎接他的一样还是被手刀砍倒的结局。
当成烨从回忆中抽离,抬起头看见前方怀里抱着女生坚定前进的秋褚易,内心那种好像做贼的错觉又被另外一种涌现出来也更加准确的名词所取代——他们刚才那番行为根本算不上小偷小窃。
那就是一场目的性极强,纯粹暴徒性质的“打劫”!
而且看秋褚易刚才那套救人连同威胁最后又将人痛快撂倒仿佛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估计平时类似这种的事情(性质可能没有这么恶劣)他肯定也没少干。
这就导致成烨现在严重怀疑,自己以前的眼睛是得有多瞎才会觉得这位学长是一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走在最前方的秋褚易自然不会知道成烨此刻内心对他的吐槽。
虽然他感冒还没好,体力不如往日那般巅峰,但抱着一个女高中生对他来说还是非常轻松的。
可成烨却还记得他的感冒,所以成烨快步走到秋褚易的身边,伸出双臂想要从秋褚易的怀里接过仍旧昏迷的女孩:“我来抱吧——”成烨给了他一个听起来有些道理的借口:“你找路,我可是个路痴,还是完全不认方向的那种。”
秋褚易闻言,斜过头看向成烨,并没有多说什么然后直接就将怀中的女孩交给了成烨。
他又怎么会分辨不出这是一份来自对方的关心——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选择拒绝。
而成烨在接手之后,嘴角是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连脚下步伐都变得更加轻快,就好像他真的替秋褚易分担了许多似的。
一般来说,大型客船的救生艇都会被悬挂在船体的左右舷,可是两人在登上这艘邮轮的时候也刻意仔细观察过,却发现原本应该放置救生艇的地方像被故意安排,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所以,秋褚易之前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选择“挟持”主持人,也是为了从他嘴里顺便套出救生艇的真正方位。
两人很快就按照主持人所说的路径来到了这艘邮轮的尾部,借着周围墙壁足够明亮的灯光,秋褚易和成烨一眼就看见了那只被悬在降落滑道上的橙红色救生艇。
虽然他们在走过来的路上也遇见了不少其他客人,但因为唯一知晓内情的主持人此刻(再次被人)放倒在舞台后方,所以大部分路过的人就只以为秋褚易、成烨还有怀中那个女孩是想要尝试更加开放的“三人”关系。
施放救生艇时应该选择无风无浪、船体无纵横摇的环境,可是由于现在海上的风浪不小甚至连这艘大邮轮都有些跟着摇晃,再加之尾部又总有来来往往不停巡逻的工作人员,因此秋褚易与成烨先暂时躲到了救生艇附近的某间客房里。
进屋将女生安顿好之后,成烨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救这女的干嘛?”他可不相信秋褚易只是因为同情心泛滥,才冒险救下这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女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