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一定花了阿湘这些年攒下的不少积蓄,可我对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是问:“那他的身份证也在你这里?”
阿湘立刻给我指明了放着他们两个身份证的抽屉,像是害怕我多想,她又赶紧补充:“琥珀,就算我出国了你也放心住在这里,我不会也不可能让你回去和同学继续住的。你就当帮我看家好了。”
我却笑着,语气十分真诚地说:“那就谢谢你了,阿湘!不如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还是在家里自己做好了,我现在出去买菜你在家乖乖等我。”
听见阿湘甜甜的回应“好~”,我在转身出门的瞬间,脸上却只剩下了冷笑。
这天晚上,当我买菜归来并且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只见餐桌上被我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丰盛菜肴——而且,我还特意为我们两人在餐中都准备了一杯红酒。
为了烘托今晚的气氛,我们两个女生学着只会在电影中出现的桥段那样,举起手中的玻璃杯又郑重其事地将它们碰在一起,嘴上冲对方都祝福了句:“愿我们的明天更加美好!”
可能是台词太过尴尬,我们在半空中相视的刹那就开始哈哈大笑,然后才仰起头,将酒全部喝了下去。
其实,杯子里的这点酒对于从事援交的我们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可阿湘却像是忽然兴奋了似的,拉着我的手坐在那里喋喋不休,讲个不停。
我也只好陪着笑脸,状似认真地听她唠叨讲述那些对我来说十分无聊的事情。
但是阿湘说着说着,眼皮却开始不住变得沉重,她的脑袋也像是喝醉了一般不停上下点着头,等到酒里的药效完全发挥,这只令人感到聒噪的鸟儿终于停止了她滔滔不休的演讲。
听着原本平稳的呼吸慢慢被沉重所取代,我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胳膊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注意到现在的时间还没有太晚,我先是回到屋里,为自己换上了一套全黑色的服装——这种能与夜晚融于一体的颜色,也会为我接下来的行动带来极大方便;
然后,我迈着轻盈的步伐甚至嘴里都开始哼上了小曲儿,又从另外一只袋子里取出下午刚在黑市买好的那些针剂与瓶瓶罐罐,接着,转身来到了餐桌对面的全身镜前方。
我直勾勾地盯着镜中那个长相明媚可人的少女,隐约从她脸庞的棱角之间窥出其未来“王后”的风采——但是,这位“王后”全身此时都被纯黑覆盖,所以看起来倒更像是一只孤冷高傲的黑天鹅。
要知道,深受人们喜爱的白天鹅是被上帝偏爱过的产物,那样一身洁白羽毛不可能通过强求而来;然而黑天鹅却不同了,无论之前身披的羽毛是何种颜色,若想妖娆蜕变,只需浴血重生。
于是我毫不犹豫拿起手中的锋利锐针,对着镜中自己那张吹弹可破的肌肤,直接扎了下去——
虽然我的嘴角和眉峰弧度立体,十分好看,但现在我需要通过注射一些肉毒让额肌和提口角肌全部都降下来,使它们的角度变得更加平缓;
并且,我的下巴又会有些过尖,形状不够圆润,所以还需要用玻尿酸在这里填补一点,顺便同时用手指捏住将它重塑形状;
哦对了,还有我嘴唇上方那高高耸起的人中脊,这里只用注射一点少量的曲安奈德,就可以溶解部分组织将其变平……
为了能清晰感受到进针以及药剂推入多少,我并没有给自己使用麻药——这点疼痛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也只会让我变得更清醒而已。
在这个过程中,我就像是在用橡皮泥捏造娃娃一样,对着镜子不断修改、塑造自己的崭新形象。
最终,我看着全身镜里面与护照上有着八九分相像的清秀女子,忽然歪过头,也不知是冲着镜子里的她还是自己浅浅笑了一下。
而在这面全身镜下方的某个角落里,就在我不停为自己改造塑形的同时,那只纹在另一个手腕上的蓝色蝴蝶也终于停止了跳动。
和我预想中的一样,这是一场兵不血刃就能不战而胜的“掠夺之争”。
我本以为自己会惺惺作态地自责上许久,但是没想到,我此刻的内心反而出乎意料的毫无波动。
——或许,这才是我本来的真正面目。
我转过身,看着后面倒在地上的结拜“姐妹”,只是理所当然地想到:那张护照上面的那个名字都有我的一份功劳,所以我现在只是取回了属于我的东西,不是吗?
接下来我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顺便将尸体打包,再绑上重物之后将其抛入窗后的河流——相信这几天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水中又多了一缕冤死的香魂;
然后我又将阿湘那个男朋友的身份证剪成两半之后,并且改变笔迹写了一张“骗人钱的小白脸给老娘滚!”的大字报贴在门前——我想,阿湘那个男友在看到的时候肯定会先入为主地以为阿湘识破了他的骗局,所以这个小白脸也不会往下深究;
至于阿湘远在山沟里的家人,就算她们意识到了什么,去查的话肯定也查不到真实情况——因为阿湘早就抛弃了她从前的身份,打那天之后她就一直在以“蒋南希”的名义活着,而她的家人却根本不知道这些(我也是因为这点才将下手目标选成了阿湘);
并且,除了杜嘉兰以外恐怕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两个援交女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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