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新闻上不是总报道那些从事不当职业的人,就算没有行医资格证也会给别人割双眼皮、打黑针之类的事情吗?”
这个想法倒是十分符合高中时期开始追求美的年纪,而且这个想法一经说出之后,终于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所有人都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当然,除了以上这两种大多数人都会拥有的想法,也会有人言之凿凿地认为:“这些人的私生活一定非常混乱!”
有人更是神秘兮兮地说:“听我妈说,他们身上都会有那种‘传染病’……”
“都能够和中年或者年纪更大的人做出那种事情,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他们接受不了的吧?”
……
这里的讨论大约也能直接反映出整个社会对于援交之类事情的普遍观点。
但事实上,从事援交之人的真正生活中并没有那么多妖魔鬼怪的事情——毕竟,我们又不是那些神话里专门吃人的妖精,不用为了活下去而整日考虑要如何吸食人类的精魄。
如果你在德明高中遇见平时的我,肯定也只会认为我和这些女孩一样,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学生。
和大家一样不爱上课,听老师讲课的过程可能会溜号开小差,积极参与体育课之外的一切其他活动,喜欢看杂志漫画,热爱寻找校园中的帅哥,也会有二三称得上的是“闺蜜”的朋友……
当然,容貌和成绩这两项除外——毕竟漂亮与聪明这两点是我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唯一能拿出去和别人炫耀,并且也是我天生就具备的“资本”了。
曾几何时,年幼的我也满足于孤儿院为我们这些孩子提供的能满足基本温饱,但绝不富余的朴素生活方式。
主要也是因为那时刚遭母亲抛弃,身边还带着一个比我更小的妹妹,我们两个孩子能进入那样一所条件良好也不会被任何人欺负的地方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自然也不会对其他条件奢求太多。
可是,你相信有些东西是从我们一出生就注定好,也是在我们的骨血里就与生俱来的吗?
随着岁月的更迭,我和妹妹在福利院的生活原本平静无波,但直到有一次我因为甜美可爱的长相,被院长选做某年圣诞晚会现场的送花“小天使”。
后来发生的所有也是在那天就被人播下了种子,然而,没有人会去主动关注一颗幼苗——毕竟,它看起来是那般孱弱那么单薄,以至于人们无法想象真正的它又拥有怎样一颗凶狠险恶的心。
圣诞晚会来临那天,我终于穿上了平时不可能拥有的漂亮连衣裙以及一双崭新小皮鞋,就连指甲也人被修得整整齐齐,甚至我的头发都用了我从未见过的洗发香波——那种甜蜜芬芳的香味仿佛云朵一样将我温柔又有力地拥在怀里,那天的一切对当年的我来说,都好似不真实的存在。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过程对我来说,更像是一场绚烂多彩的梦那般不切实际。
其实我已经记不清那天自己是怎样被人簇拥着,又或者是我自己如何走上舞台的了。
我只记得在那道恍如白昼的灯光照耀下,那个被我精心练习几个月之久的甜美微笑却被衬得失去了所有颜色,因为福利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面前那对的年轻夫妻身上。
他们二人身姿挺拔,气质在众人之间更是相当出挑,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来民间出巡、头戴璀璨王冠的国王与王后。
只见他们其中的那个男人将手绅士地半搂在女人的腰间,这让他看起来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而被丈夫宠在怀里的幸福女人也能叫人从她此刻的笑容中瞧出她平时的温柔明丽。
现场当然不会有人不喜欢他们——更何况,他们还是我们这座福利院的主要赞助人。
看着眼前登对的璧人,已经被所有人忽略在舞台一角的我,在心里不禁开始联想:他们两个所生下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样呢?
会像他们这样漂亮或者帅气?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像是童话里的小王子或者小公主那般单纯美好呢?
就是不知道——如果我和他们的孩子比起来,究竟又会是谁更胜一筹呢?
原本和其他同龄人对比,外观条件还算不错的我,内心对这场“比赛”(是的,我已经将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孩子看作了此生劲敌)充满了信心。毕竟长久以来,我的头脑和美貌这两种优势足够让我在福利院中傲视群雄,洋洋自得。
但是当活动结束,我眼睁睁看着这条借来的连衣裙被院长拿走时,我脑海中的一切幻想都被击溃彻底。
在美好的真实面前,我这个假冒的临时“天使”应该都没有和人比赛的资格——我甚至于心底感到了一股从所未有的自惭形秽。
可那些贪婪与嫉妒的基因就像被上帝深深刻在我的骨子里,它们不停在我的血液里冲着未知名的“敌人”叫嚣。
我分明没有见过那个生下来就注定幸福的孩子,可是他/她却不知道自己在暗处何时突然多了一个,如蛇蝎般蛰伏渴望将她/他残忍击败的对手。
就是在那一刻,我也忽然意识到:钱是一个好东西。
虽然它不会让我拥有与生俱来的幸福,但它却可以让我一步一步向着它们走近,并最终夺走那些属于王子与公主们的幸福。
在还没遭到母亲遗弃的时候,年幼的我曾听她说过,我和妹妹的生父是这个省里赫赫有名的富豪——否则聪颖美丽的少女也不会如此轻易坠入爱河,也不会在未来将他又恨得那样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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