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因为身形已经被巨力抛起,善行幸运地躲过了那后至的一掌。但整个庞大如小山的身躯,却瞬间砸落在地。
“砰!”
尘土四溅!
先前还耀武扬威,片刻后竟然直接被人一刀背拍脸,抽飞在地!根本没有给人留下半点的反应时间,自然更不存在什么还手之力!
太强了!
太狠了!
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白银楼内,无数人看着此刻满脸血肉模糊还躺在地上的善行,已经目瞪口呆。
隔岸台上的白寅,更是一万个错愕。
他明明才是距离善行最近的那个人,可这一道掌影与一道刀影,却比自己更快。这得是何等的修为?
心惊之下,他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来,朝着最顶楼看去。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两道攻击,分别来自不同的方向……
这一个瞬间,白银楼中,忽然安静极了。
最高也最接近穹顶的那一层中,两个雅间,几乎是面对着面,窗前垂着的竹帘,都破损得不成样子。
一者被过路的掌力碎成齑粉;
一者被途经的刀气横削走了大半截。
于是,那站在窗前的人,也就露出了他们的身形。
一侧,是个身穿苍色长袍的修士。
一掌打出的架势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回,此时此刻看见对面,他是满脸的错愕;
一侧,则是一男一女。
男修华袍加身,尽管现在似乎一脸懵了的表情,但谁都认得他:贵公子澹台修。
另一旁的女修,满面的霜寒尚未散去,眸底有杀机隐现,但在看见对面出手之人时,也是意外地一怔。
这一刻,两个人的内心中,冒出了同样一个念头:
竟然是他!
竟然是她!
王却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他只知道对面的见愁对昆吾似乎抱有一些敌意,却一直没有猜出对方的身份。如今对方展露出来的实力,实在让他有些忌惮。
昆吾崖山自来齐名,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区区一个恶僧善行来辱骂崖山。
王却听不下去,所以含怒出手。
但对方呢?
又是为了什么?
隔着中间一整个宽阔的隔岸台,王却没有说话。
但对面的见愁,却是认得他的。
在经过了最初那一刻的惊讶与错愕之后,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猜到王却出手应该是带着几分善意的。
只不过……
又有什么紧要呢?
“崖山事,崖山了。此事,就不劳王却道友插手了。”
淡淡地说了一声,仿佛没有看到身边澹台修那震骇的表情,也没看到王却眼底那彻底的错愕,更没有看到同门师弟白寅脸上见鬼一样的表情。
见愁只是从窗前,一跃而下,身形笔直,站到了隔岸台上!
所有所有的视线,不管是震惊还是迟迟疑,这一刻,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某个雅间内,一只执着酒盏的手,指腹略带几分薄茧的手指,忽然就颤了那么几颤,带起了酒盏中一圈浅淡的涟漪……
她。
这就是红蝶所说的“惊喜”吗?
这一刻的见愁,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在这里,几乎没有人在此之前见过她;在这里,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在这里,更没有一个人能猜到,她到底要干什么。
白寅是茫然的。
但此刻依旧被困锁在囚笼之中的左流,却彻底愣住了。
早在看到那一柄飞来的刀影之时,他就仿佛被什么定住了,一动不能动。一种难以形容过的酸涩,瞬间涌上了心头……
割鹿刀。
这是当年在青峰庵隐界,见愁大师姐得到的那一把刀!
他不会认错!
一种期待,在他心底疯狂地生长。
然而伴随而来的,则是庞大的恐惧——他很害怕,有刀,人却不在。
可这一切一切的恐惧,在看见见愁现身窗前,看见她飘然而下,落在隔岸台上的一瞬,都云烟一样消弭了。
一甲子,六十载啊。
危机环伺的白银楼,一个白寅师兄,舍命相救;一个见愁师姐,犯险而来。
眼底,忽然有些发热。
左流竟然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下一刻,一道镇定人心的目光便递了过来。
见愁距离他不算近,但下来的第一刻,已然注意到了左流的异样,只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安抚一般的微笑。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六十年的磨难,也让左流成长到了一个寻常修士都难以企及的高度。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种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幸运。
她不会为左流感到半分的伤悲,相反,愿为他喝彩。
不过现在,毕竟不是想这些事情叙旧的时候。
见愁扫视了周围一圈,目光在一旁梁听雨的身上停留了许久,最终才慢慢地转回了恶僧善行的身上。
她的一刀,是忍无可忍之下,含怒劈出去的。
出了力气之外,没有什么巧妙的术法,更不含有特别毁天灭地的攻击。所以善行的伤势其实并不重。
被拍到地上去的他,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麻木和眩晕之后,终于重新感觉到了那种刺骨钻心的疼痛,很快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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