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狡诈的家伙……”
此刻鼎争第二轮已经差不多结束,陈廷砚更是已经成功答题,所以便没有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反而走到了见愁的身边。
眼见着见愁看了张汤一眼,他立时酸溜溜地讽刺了一句,补道:“你信吗?”
不需要说到底是信不信什么,反正见愁知道。
见愁也的确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给出任何答案,而是露出一个随和的笑容,模棱两可道:“兴许我们的张大人,内里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呢?”
“嘁……”
陈廷砚立时给予一声嗤笑,显然是听出见愁在装傻了。
下方的广场,还在沸腾。
高台上,却依旧静悄悄。
他们又等了许久,差不多快要结束的时候,代表着张汤的那一道金光,才在周围频繁亮起的一大片金光之中,慢慢地绽开。
张汤那一张死人脸,也才终于被星云凝铸在画卷之上。
“第一秦广王殿,张汤。”
八个篆字落下。
张汤终于算是答完了,时间三刻半。
绝对不算靠前,但也不是最后,就恰恰在中间一些,一般而言,极难引起人的注意。
鼎戒上的光芒沉寂下去。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仿佛是感觉到了来自身后两道目光的灼热注视,张汤回头看了一眼,那寡淡无味的眼神,正好与见愁打量的眼神对上,随即又触碰到了陈廷砚满眼的嘲讽。
然后,他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样,把两手向袖中一揣,没事儿人般又转过了头去。
这一刻,见愁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极其难以言喻的心塞。
同一场文试之中,有一个超越崔珏的一刻答题者出现,谁还会去关注一个刚好卡在中间,且不上不下的张汤?
本以为此人手段凌厉,会是个行事不给人留余地的锋芒毕露之辈。
谁料想,人家竟然是头韬光养晦会藏拙的老狐狸!
她的确是鼎争的噱头,出自秦广王殿。
可秦广王殿今年并不只推了她一人,还有一个之前很受人重视的张汤。
有她这样一个噱头,只要张汤不当出头鸟,受到的关注,自然会相对降低……
想到这里,见愁便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怎么有一种很奇怪的,好像是被人阴了一把的错觉?
“当!”
又是一声如同铜钟的鸣响。
鼎争金令之上飞出一片云霞彩光,在抵达高台的瞬间,竟霎时将阵法撞破,于是外面那恐怖的声浪,瞬间将高台上所有人席卷,也包括十八层地上楼的楼主周庆余。
“作弊!作弊!”
“八方阎殿臭不要脸!居然作弊!”
“可是今年鼎争也太吓人了吧?那个钟兰陵也只花了两刻啊,不会都是作弊吧?”
“两刻不一定,但是一刻一定是作弊!”
“我买了钟兰陵夺鼎元,这个叫做见愁的女修,肯定是作弊!”
“作弊!”
“作弊!”
……
若说之前有阵法阻隔,众人的感觉还不大强烈。
那么现在,第二轮文试已经宣告结束,周围的声音疯了一样冲撞进来,对众人形成的那种冲击,可想而知。
见愁身边的陈廷砚,立时面色一变。
就连前面主持文试的周庆余,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为这浩大的质疑而骇然。他是知道见愁和八方阎殿的事情的,毕竟他也是利益链条之中的一环。
可是,他并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噱头”竟然会做得这么夸张。
八方阎殿,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周庆余眼底有微微的寒光闪过,他回头看了见愁一眼,见对方脸上一片的镇定,又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来。
看她半点不惊惶,似乎也不像是自己擅自做的决定。
“安静!都安静!”
想也不明白,不如回头直接跟八方阎殿沟通。
现在,还是稳定局势的好。
周庆余直接吐气开声,“安静”几个字,如同滚雷一样,以他为中心,向着周遭扩散开去。
大能修士的威压,霎时笼罩全场!
广场之中修士,又有那个能禁得起这样的震慑?
几乎一眨眼,方才恐怖的声浪,便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场中人尽皆面无人色,有的甚至两股颤颤,险些骇得跪下。
直到此刻,他们才恍惚地想起:他们到底在质疑谁,而八方阎殿在极域,又是怎样的存在……
一瞬间安静了。
周庆余心底终于微定,他扫视了周围一圈,朗声道:“极域鼎争,历来公正严明,人所共鉴,八方阎殿绝无徇私,诸位若有质疑,不妨静观后效。”
没有人敢说话。
周庆余满意地一挥大袖,宣布道:“本届鼎争文试,到此结束!七十二城入第三轮者总计八十六人,其中我枉死城占十八人!”
“现在,请诸位修士移步十八层地上楼,观看第三轮规则,稍作休憩静待。”
“第三轮,十八层地狱,将在今夜子时开启!”
“轰……”
“啪啪啪……”
周围,顿时有响亮掌声。
先前沉寂下去的人们,顿时又欢腾了起来:因为,不管见愁是不是作弊,第三轮鼎争都将如期开启!这一次,将开启前所未有的十八层地狱,作为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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