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陶璋咬咬牙,忍了再忍,终于强忍住一把冲上去把曲正风掐死的冲动,开口道:“如今望江楼的两名弟子已经救出,事实证明是他们自己没本事,被困于礁石之下,与我陶某毫无干系。望江楼血口喷人臆断此事也就罢了,如今却还拘着我,是何道理?”
莫远行一怔,下意识就要开口说什么。
没想到,曲正风已经直接转过头来,声音淡漠,对他道:“两名失踪的弟子已经寻回,陶璋在此事之中无过,我等奉师命前来处理此事,真相既已大白,还请莫长老放下陶璋道友。至于事情经过原委,莫长老的两名弟子,应当都清楚。”
曲正风一发话,谁还敢说不是?
听上去,这就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要求。
莫远行知道这礁石之下,一定藏着什么,才一定想要控制住陶璋。陶璋不肯开口,便借助于崖山的力量,强迫他帮忙,到时望江楼势大,若最终发现了什么东西,崖山高高在上,必定不与他们争夺,到时候一个小小的五夷宗陶璋又怎么争得过?
即便是五夷宗想要插手,那也是天高皇帝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一番如意算盘,打到现在,却连大梦礁都塌了……
如今水下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倒是陶璋与曲正风两人都仿佛没有任何异常,想必是并未在水下发现什么。
仔仔细细地思索了一片,莫远行终于还是悻悻地松了手,放开了陶璋。
“既然此事已了,我望江楼自然不会为难陶璋小友,只盼着陶璋小友日后不要再行此等小人行径,终是丢了五夷宗的脸。”
陶璋摇摇晃晃,一道青光从他剑上泛起,虚弱极了。
在看见莫远行那吃瘪的表情之时,陶璋终于觉得心中一口恶气出来,竟忍不住长笑了三声,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了他。
而后,陶璋面色一变,脱口便骂:“陶某丢不丢五夷宗的脸,干你望江楼屁事!”
真是忍够了!
陶璋自问是个很虚伪很能装的人,只是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依旧是个嬉笑怒骂皆随心的小乞丐。
脏话脱口而出,真是爽快到了极点!
莫远行乃是望江楼的长老,地位不说尊崇,至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
如今被陶璋这么一句直接骂上来,当真气得脸色发青,怒气翻涌。
“你,你,你,你个黄口庶子……”
“老匹夫……”
陶璋冷笑一声,直接扫视了一圈,毫不犹豫,一个转身,不顾自己满身是伤,踏剑划破天际,疾驰而去!
“待陶某修成元婴之日,便是老匹夫你丧命之时!”
带着仇恨与疯狂的声音,在海面上荡开。
陶璋的身影,一闪而逝,转眼便已经远了。
站在原处的莫远行,面色早已经难看至极,想要追过去直接一剑斩了此子,永绝后患,却又顾忌曲正风在场,不敢追去。
见愁隐约感觉出了什么,迟疑着打量了曲正风一眼。
这陶璋,似乎就是借着曲正风在,料定了莫远行不敢当着曲正风的面杀人灭口或者杀人泄愤,所以才连忙在这个时候跑路……
不得不说,陶璋很小人,也很聪明!
曲正风目中似乎划过一丝笑意,他直接对着莫远行一拱手:“此间事已了,莫长老也寻回了爱徒,我等时间不多,便不耽搁,告辞了。”
莫远行张了张口,想要问什么,却终于还是没开口,脸色尴尬地一拱手:“多谢曲前辈出手相助,望江楼感激不尽。”
在他说这话的同时,之前被见愁所救、被曲正风所救的那些望江楼弟子,都朝着他们躬身一拜。
“晚辈等感激不尽!”
这些人的眼底,乃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见愁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就弯唇笑了。
旁边的姜贺小胖子也是面带着一种难言的自豪感……
这就是崖山。
咳,坑了人一把,还要被人仰视的崖山。
那边的卫襄颇为不舍,望了望曲正风,看着他那随意披着的宽松外袍下面,隐隐露出的肌肉和伤疤,仿佛恨不能用眼神将他给扒了……
然后,好不容易将目光收回,她又看向了见愁。
一双眼睛,亮得令人毛骨悚然。
斧头斧头大长腿,崖山大师姐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那一款啊……
就要做了吗?
好舍不得……呜呜呜……
这目光,让见愁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她照旧假装自己没有看到,眼见着曲正风已经拜别了莫远行,赶紧跟上,也没换里外镜,直接就御斧冲了出去。
崖山三人,处理完事,直接甩手不管,齐齐飞驰向东而去。
背后,莫远行面色阴晴不定。
海面上,吴端取出一枚丹药刚吞了下去,远远看着那远去的三道影子,面露复杂之色。
从曲正风,到姜贺,再到那崖山大师姐……
见愁朝前飞驰,却忽然想到什么,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刻,她的目光正好与吴端对上。
霎时间的感觉,忽然就无比奇妙起来。
吴端的眼底,那种打量,并没有消失。
见愁想起的,是他初见时的那句话——
到底在昆吾弟子的眼中,谢不臣是个怎样的人?自己这似乎堪与谢不臣比肩的人,又到底是怎样的依仗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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