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师妹?”
见愁还没开口,扶道山人首先皱了眉。
许蓝儿怔然抬头,疑惑地望着扶道山人,笑了一下,想要解释:“晚辈看这位师妹修为不高……”
“她乃我崖山门下第三十六代大弟子,按理,你们都得叫一声大师姐。”
心里骂了一声“没眼色”,扶道山人若不是顾忌着眼下都是晚辈在,这会儿早一个白眼翻过去了。
见愁自报了名号之后,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扶道山人的身边。
在听见那一句“大师姐”之后,她险些没站稳,一个趔趄就要摔下去。
扶道山人像是脑门儿后面长了眼睛一样,迅速伸手扶了她一把,回头就骂她:“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见愁:“……”
其余四人:“……”
终究还是许蓝儿反应快,心中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爽,可她依旧朝着见愁强笑了一声:“原来是崖山门下大师姐,是蓝儿唐突了。在下许蓝儿,乃中域左三千剪烛派弟子,见过大师姐。”
见过大师姐……
强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见愁慢慢弯起唇角,扬起一个极其虚伪的笑容——
没办法,真诚不起来!
她以为自己是小师妹!
“许师妹客气了。”
许蓝儿眼角一阵跳动,放在身前的两手险些都要掐到一起了。
总觉得眼前这一位“大师姐”,皮笑肉不笑,好像不怎么喜欢自己。
强忍住那种转身就要走人的冲动,许蓝儿搭下了眼皮。
这一下,轮到旁边的三人了。
身着红袍的背剑青年两手抱拳,朝见愁一拱:“封魔剑派张遂,见过崖山大师姐。”
张遂。
见愁听了,默默点点头,一个字不改地回道:“张师弟客气了。”
师弟……
已经修炼有四十六年的张遂,头一次有点不淡定。
眼前这一位崖山“大师姐”,身上凡气未脱,就连手里持的那一根九节竹都是扶道山人方才给的。
张遂虽沉默寡言,这时候却也特别想问一句:这就是为了启动传送阵,临时收来凑数的吧?
“冲霄门周狂,见过大师姐!”
中气十足的声音,接着响起。
见愁只觉得耳朵旁边嗡嗡作响,感觉这山腹穹顶上的灰尘都要被这声音给震落。
不用说,这是肩扛大斧,长得魁梧凶悍的那一位了。
瞧他这个头,配着名字很合适,只是性格嘛……
见愁觉得这应当是个朴实的。
她目光淡淡,也一拱手,还是一个字不改:“周师弟客气了。”
客气了!
就不能换个词儿吗?
扶道山人在旁边听着,有一种叹气的冲动。
不过,看见愁这僵着一张脸应付的样子,他竟然觉得有点爽?
“咳,好了,你们也都相互见过了,那我们——”
“还、还有我……”
一个弱弱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扶道山人一愣,四下看了看,没人,接着一低头,才发现矮了许蓝儿一个半头的小姑娘。
“忘了,这儿还有一个呢!”
扶道山人一拍自己额头,对见愁道:“这里还有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可怜兮兮地站在那边,仿佛因为自己被遗忘有些惶恐。
说实话,见愁有些奇怪。
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也在这个看起来似乎很危险的地方?
她好奇地望过去。
感知到见愁的目光,那小姑娘像是被烫了一下,脸颊一下红了起来。
她垂下头,嗫嚅着开口:“我是无妄斋门下弟子,叫聂小晚,见过见愁大师姐。”
这一次,见愁终于换了词儿:“你多大啊?”
“啊?”
难道不应该说“聂师妹客气了”吗?
聂小晚听惯了此前见愁的说辞,这时候被她问了一句,一下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愣愣答道:“十三。”
见愁倒吸一口凉气。
扶道山人忍不住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年纪好小……”
摇摇头,见愁有些感叹。
此言一出,许蓝儿立刻看了见愁一眼。
这眼神里,透着一种惊讶,不理解……
周狂则是愣了,然后笑了一下。
他扛着那一把斧头,憨厚地对着见愁道:“见愁大师姐有所不知,修士修行,年纪自然是越早越好。别看小晚年纪才十三,可现在已经是筑基中期了,在我们四人中,境界仅次于张师兄。”
她也猜到是如此,随后看向了那背剑青年:“那看来张师弟的修为乃是最高的了。”
“正是。”
周狂点了点头,用空着的那一只大手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笑笑。
“我虽修行已有八年,却也才刚筑基不久,不能与他们相比。”
旁边负剑的张遂听了这话,脸便黑了一圈,眼角微跳。
修行八年,筑基初期;修行五十余年,筑基后期。
张遂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偏偏大个子周狂不是个会说话的,在这危急时刻,也没办法与他们计较。
只有旁边的许蓝儿听了周狂的话,咯咯笑出声来,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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