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说得对。”纪母头疼似的揉着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你姐姐怎么就把错都怪到你身上了。明明小时候的事情,都是她对你不好。”
纪欣欣叠着衣服:“没关系,我不恨姐姐。”
“那天我和你爸爸去找她,跟她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说小时候你住院昏迷时她却总是跑出去,还说她总是让你帮她做那些很难的作业……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羞愧。”
纪欣欣听着听着,突然猛地抬起头来:“你和姐姐说了我住院那时候的事情?”
“是啊,”纪母不明所以地答道,“那时候你昏迷所以不知道,只有我和你爸爸守在床边,她总是偷偷溜出去玩。”
纪欣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攥着衣服思考了片刻。
她无从判断现在的纪繁音是不是有着姐姐的记忆,但就算有,也不用担心。
因为根本纪繁音不认识厉宵行,所以更无从知道冒名顶替这件事的存在。
只要纪繁音一直不认识厉宵行,就好了。
纪欣欣这样安慰着自己,第二天出发去日本的时候,却总是感觉有点心神不宁。
可厉宵行的表现一切都很正常,是他惯有的冷冷淡淡、掌控欲强和自负自卑。
纪欣欣便慢慢放下心来,直到情人节那一天的晚上,她穿上早就准备好的贴身衣物和礼裙前往东京塔,在那里等到了厉宵行的求婚。
厉宵行专注地凝视着她、向她求婚。
纪欣欣面含羞涩地在周围人艳羡祝福的目光中捂住嘴听厉宵行的告白。
他说,她是他的救赎,是将他从泥潭中拔起的人。
他说,之前一直没有求婚,是因为害怕被拒绝,但这一次不想再犹犹豫豫错过机会。
他说,他已经见过了纪繁音,但不为纪繁音心动,因为他只爱自己的救赎。
纪欣欣流露于表面的感动顷刻间被冻结成冰,她僵硬地微笑着问:“你见过我姐姐了吗?”
“对,”厉宵行顿了顿,“但我已经告诉了她我只爱你一个人的原因。”
他伸手去执纪欣欣的手,愣了一下:“欣欣,很冷吗?为什么发抖?”
纪欣欣没有听见厉宵行后面的话,她脑中只有四个字首尾黏连在一起霸占了所有思考的空间。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如果纪繁音知道了,她有什么理由不对厉宵行戳破?
如果纪繁音已经戳穿了冒名顶替的事实真相,厉宵行为什么还会继续求婚?
如果厉宵行决定继续求婚,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被欺骗后选择报复?
不、不不不不。
纪欣欣了解厉宵行,他此刻的神态绝对不含任何恨意。
那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
――纪繁音为什么不告诉厉宵行事实真相?
悬于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的刀,比快刀斩乱麻的效率可怕多了。
那是未知的恐惧。
纪欣欣越想越害怕,她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后背渗出冷汗,而是颤抖着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起身狼狈离开:“――抱歉,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不顾身后人群的哗然和厉宵行诧异的喊声,纪欣欣提着礼裙狂奔进出了餐厅,在通风口的位置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缓和自己过于紧张的情绪。
冷静、冷静……
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纪欣欣重重地拍了几下身旁的铁板,仿佛是在泄愤一般,拍得她自己的手掌都生疼了,却没有丝毫作用。
惶恐和愤怒交织成巨大的海涛将她吞没。
她优雅、冷静、步步为营了这么多年,那个纪繁音一来,就让她变成了一文不名的丧家之犬!
纪欣欣下意识地去摸手机想要给纪繁音一个电话,想质问纪繁音为什么明明知道了一切却不对厉宵行说穿,想怒吼着问纪繁音故弄玄虚是不是想玩弄她。
可手摸到腰侧,才发现这条礼裙根本没有放手机的空间。
纪欣欣失去力气地蹲下身来,眼泪夺眶而出。
赢不了,赢不了那个人。
小时候耍手段能赢过姐姐,也是仗着姐姐的心软疼爱。
可另一个纪繁音铁石心肠,简直一点活路的缝隙都不愿意给她。
她自以为的每一招妙棋,似乎都早就被纪繁音所看透。
好恐怖。
好害怕。
轮椅行进的声音逐渐近了。
然后是厉宵行的声音。
“……欣欣。”他唤道,“是因为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才哭得这么伤心吗?”
纪欣欣只顾埋头哭,这一瞬间心理几乎被完全击溃的她根本没有收拾心情理会厉宵行的力气。
厉宵行继续静静地问:“你打算拒绝我吗?欣欣。”
纪欣欣还是没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见厉宵行叹了一口气。
“好,我知道了。”他还是用那种淡淡的、对一切都不太在意的声音这么说道,“先回酒店吧,明天再说。”
第73章 二更(我觉得你们俩很配。)
年关将近之时,纪繁音叫了搬家公司上门,财大气粗地选择全日式服务,从旧家打包到新家归位,全都不用自己动手,只需在旁围观发令,可谓富贵懒人的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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