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长川从另一边上了车,身上矜贵的西装革履早已被淋湿,配合着此时阴霾的面色,周身一股浓郁的冷冽四溢,眸底深色凝聚,恐惧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顾念并不想理会,她着急的握上男人修长的长臂,直道,放我下去!不然城夕会出事的!
从始至终,她一句一个城夕,终究在此时,这一句话就想点燃所有炸药的导火索,男人掀起阴鸷的冷眸,狠厉的大手扼上她的脸颊,力道极大的扣着她细嫩的肌肤,一字一顿道,你他妈满脑子都是他,到底还要不要脸,你不要脸可以,但别拉着我跟你一起丢人现眼!
刺耳寒凉的嗓音像一记凛冽的耳光,狠扇在了顾念脸上。
她蓦然间思绪回敛,纤长的睫毛轻颤,马上想到了刚刚自己贸然从酒店出来,不仅疏忽了帝长川,也忽略了他的兄弟们。
肯定让他丢脸了
她低下了眸,细密的睫毛极好的遮住了眼底此刻的焦躁,嗓音晦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长川,城夕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他不能有事
话还未落,男人钳制着她下颚的大手猛然收力,将人狠厉的往旁一摔,随之低沉的字音冷冷出口,他死了才好!
旋即,帝长川阴冷的一记眸光示意前方驾驶位上的林凛,林凛马上会意,不敢再耽搁,立马发动车子起步。
顾念悬着的一颗心却像被什么狠攥,焦急的转过身,看着后方越来越远的两道车影,呼吸狠窒。
急速行驶的劳斯莱斯直奔市区,一路上,顾念沉杂的思绪混乱,不断反复摩挲着手指,心境难安。
这个时候,她真的担心洛城夕。
本来就发烧,又车祸受了伤!
万一
一种不好的预感猛然滋生,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准,却往往越是这个时候,越七上八下引人惶恐。
她凌乱的心境过于复杂,就连呼吸都是乱的,这样的状态,让一旁全身办公的帝长川终究分了心,他烦躁的大手一把打开车载冰箱,拿出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一饮而尽的同时,似来自地狱冰冷的嗓音也忽启,这么担心他,就跟他一起去死!
顾念心上一滞,耳旁突然一阵急促的鸣铃声惊扰了她的思绪,侧颜看去,正好一辆120急救车从劳斯莱斯车旁急速掠过,从驶来的方向看,就是之前车祸的路段。
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顾念一直紧绷着的一颗心,也在此时终究放缓了一些,却还有些担忧,急切的目光看向车前的林凛,送我去华仁。
林凛一怔,有些为难的转眸透过后照镜看向帝长川,意思是在询问老板。
顾念看出他的意图,连忙侧身看向男人,犹豫了下,这才想起自己划伤的小腿,忙说,我腿上划伤了,送我去医院包扎一下。
帝长川幽冷的眸线清远,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峻的侧颜,隐隐透出一股冷戾的绝情。
见他漠然不言,顾念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求人不如求己,思量着等下自己再去华仁即可,脑中思绪未定,车子就在华仁急诊停下了。
顾念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医院,蓦然一怔,耳边男人冷沉的声线响起,滚!
她心上一颤,连忙推门下车。
径直进了急诊,果然洛城夕和另外一辆车的司机被急救车同时送来了这里,医生紧锣密鼓的在抢救室里忙活着。
她在外面等着,不过须臾,一个身材不高微胖的男人从里面走出,头上缠着纱布,脖子上戴着颈椎固定器,深深的看了眼顾念,便从她身边疾步离开了。
顾念微怔,这边急诊室的门再被推开,方媛从里面跑了出来,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忙道,那位先生,你还不能走的
但男人步履匆匆,丝毫不理会方媛的呼唤。
方媛追了几步,也没追上男人,只能无奈唉声叹气重新折返回来,看着顾念一惊,然后道,顾医生,你也受伤了吗?
顾念摇摇头,我没有,但刚刚那位男士他是
就是这起车祸的肇事者呀!撞伤了洛少,还没等交警过来做事故评定鉴别,就走了
方媛说到这里,又补充了句,驾驶证和身份证都留下没拿,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言犹在耳,顾念回味着之前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和那匆忙离去的身影,一种不太好的潜意识,在脑中弥漫。
但她尽快避开这些思绪,又看向了方媛,请问城夕他现在怎么样了?
方媛对她一笑,忙说,已经没事了,只是头上撞破了,缝了几针,左臂轻微骨裂,不过看他好像最近休息不好,所以刚刚主治医生给他注射了安定,现在应该睡下了。
如此一说,顾念一直高悬的心,总算彻底放下了。
她长吁了口气,说了句感谢。
方媛还有工作,和她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顾念也往VIP病房迈步,刚走了几步,忽然感觉后方一道冷厉的气息侵袭,她脚步微顿,还不等转过身,帝长川寒凉的大手便握上了她的细臂,极快的动作将人往自己身边拽来。
他还没死,这回满意了?男人阴寒的嗓音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