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寺僧人不多,皆是苦修。”谢砚礼让她把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几乎半抱着她往禅房外走去。
眼见着谢砚礼直接带她出庙门,秦梵终于急了:“我还没求……”
语调顿住,终于想到自己今天来意没完成。
本来打算给谢砚礼个惊喜的。
看着垂落在掌心松松垮垮的黑色佛珠,秦梵表情苦恼。
“求什么?”谢砚礼还真不知道她的来意,想到裴枫之前说的那话,薄唇覆在她耳边低声问,“求子,嗯?”
“!!!”
求什么子?
秦梵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桃花眸,恰好他们站在一棵桃花树下,不知是否受佛祖庇护,即便已至深冬,这里的桃花依旧盛开。
“佛祖在上,你竟然在这么庄严的地方说这种羞耻的话!不敬佛祖!”秦梵掩住蔓延至耳根的红晕,故作面无表情地教训他。
俨然谢砚礼说的不是‘求子’而是‘求欢’。
谢砚礼掌心覆在她肩膀上,帮她调转了身子:“观音殿。”
秦梵:“……”
这是观音殿?
送子观音?
谢砚礼嗓音徐徐:“谢太太,来慈悲寺都是求子的,你求什么?”
她哑口无言。
求什么?
求护身佛珠。
秦梵原本只在耳根的红晕蔓延到了白皙脸颊,甚至连脖颈都红透了。
呜!好羞耻!
秦梵也不靠着谢砚礼了,双手捂住脸颊,一副不愿意见人的模样,“你别说了,我才不是要求子呢。”
因为害羞的缘故,轻软的语调带着点颤音,像是软乎乎的小奶猫,扬起肉垫没有攻击性的挠你一下。
“两位施主留步!”那个叫云安的年轻僧人匆匆走来。
秦梵终于放下了手,夜色昏暗,倒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红晕。
云安双手递过来一样东西,金色绸布中间是一串刻了经文的佛珠。
并非秦梵那串沉香木的黑色佛珠,而是淡青色看不透材质的佛珠,在月光下,恍若闪烁着淡光,光是看一眼,里面仿佛蕴含着无边佛法,让人不由得清神静气。
“这是懿慈长老随身携带多年的佛珠,因与女施主有缘,赠您护身。”云安捧着佛珠姿势十分小心,可见这尊贵价值。
并非材质的价值,而是它本身蕴含的佛法,被得道高僧佩戴多年的佛珠啊,这跟天天开光有什么区别。
秦梵檀口微张,有些不可置信:“送我的?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女施主不能拒绝。”云安将佛珠放到秦梵手里,“若您不想要,也可随意处置,祝两位百年好合,阿弥陀佛。”
看着云安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秦梵隔着绸布都能感受到佛珠温润通透,就如同懿慈大师给她的印象那般。
本以为自己这次白走一遭。
没想到峰回路转。
忍不住想到懿慈大师跟她说得那句话,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走吧。”谢砚礼一如既往清淡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没有再提‘求子’之事。
让秦梵松口气。
快要走出寺庙时。
秦梵忽然勾住谢砚礼的手臂,“等一下。”
谢砚礼侧眸看她:“走不动了?”
说着,便脱下西装外套披到她肩膀上,解开衬衣袖扣,往上折了几层,而后走到她面前微微蹲下,“上来。”
隔着薄薄的白色衬衣,秦梵依稀能看到男人轮廓完美的背部线条,与修劲有力的窄腰。她知道,衬衣下,他的肌肉匀称细致,充满了男性魅力。
不过她没爬上去,而是也跟着蹲在他身边,握住了男人的腕骨,有些不怎么熟练的将那串淡青色的佛珠,一圈圈地缠到他白皙精致,骨相绝佳的手腕上。
秦梵戴好之后举起谢砚礼的手腕在月光下端详,最后伸出食指,满意地点了点垂下来的黑色流苏结,“这下顺眼多了。”
商界佛子嘛,怎么少得了佛珠呢。
普通佛珠配不上谢砚礼。
谢砚礼看着她那双黑暗中依旧澄澈的眼眸:“为什么送我?”
略顿一秒,他偏冷的音质有点哑,提醒道,“今天是你生日。”
恰好已经凌晨,秦梵的生日到了。
秦梵被他看得有些羞,傲娇地哼了声:“我生日送你礼物有什么毛病吗?“
“你生日不也把愿望送给我了。”还帮她完成了愿望。
而后她自顾自站起身,往谢砚礼后背上一趴:“谢小和尚起驾吧,今晚允许你成为仙女的座驾。”
谢砚礼猝不及防被她压了下,及时托住了她的大腿,稳稳站起身来,“毛毛躁躁。”
秦梵从背后捏了捏他的耳骨,威胁道:“今天我是寿星我最大,你给我放礼貌点,快夸我是又美又善良的仙女。”
谢砚礼没答,有力的手臂忽然一松。
吓得秦梵惊呼,连忙紧紧抱住他的脖颈,“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就知道吓唬她。
谢砚礼不疾不徐:“哄等于欺骗,谢太太不是最讨厌欺骗。”
秦梵:“才不一样!”
……
就着月光,谢砚礼背着披着他西装外套的纤细少女,稳稳地下山。
月下影子相互交融,拉得很长很长,长到仿佛可以一直走到时间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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