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太黑,看书伤眼睛,我在这里陪你。”
原本就是一个借口,他现在这么说,这就是拒绝她了。
李弱水又躺了回去,她将路之遥的乌发从缝隙间拉进手中,很是无聊地开始编辫子。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还会吐槽他抱得太紧了,可现在却有些不习惯,总觉得什么姿势都不对。
但李弱水不想强迫路之遥做他不愿做的事,只好轻轻叹口气,将右手伸出银网垂到他胸前。
“好吧,那你就等我睡着了再过去,你不在我好像有些睡不着。”
李弱水确实是一个心大的人,她搅着路之遥身前的头发,望着他微微侧头时露出的眼睫,慢慢地睡了过去。
……
手指不再搅动,就这么垂在胸前,身后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她真的睡着了。
路之遥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转头看她。
李弱水靠近床边,面容恬静,一看就睡得很好,但她再往前一些脸就要触上绷紧的银丝了。
苏州盛产丝,这傀儡线便是他师父特别定制的,非常有韧性,若是用力搭上去,或许会受伤。
路之遥垂眸看她,眼里汹涌着无尽的爱意,可他不能表露出来,也不敢再增加一丝一毫。
就像是到达临界点的堤坝,只要再多一滴水,好不容易筑起的一切都会被冲毁。
他抬起她伸出的手臂,拉开银丝,慢慢地放回她身边。
丝线锋利,将他的指尖勒出一道血痕,殷红的血珠霎时争先恐后般地涌出。
路之遥垂眸轻笑,他将头轻轻靠在银网上,大半面容隐在阴影中,眼里只有李弱水。
“我爱你……”
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后,他将指尖的血珠抹在她唇上,抚过每一道纹路,将其染成鲜红。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伸出舌尖舔舐指尖上的血,眼眸弯如新月,蕴满温柔的笑意。
“好甜。”
但这远远不够。
他再次伸手将银网缝隙拉大,不顾手臂上被划破的伤痕,俯身到了李弱水上方。
银网上的铃铛震动,却没能阻止他,也没能叫醒她。
路之遥不少长发还被勾在网间,但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勾勾缠缠的长发也跟着滑了下来。
他不敢做太多,只敢轻轻摩挲她的唇瓣,将其上的血液抿去。
黑夜可以遮掩一切欲望,但也会将其滋养长大。
他以为自己能坚持很久,却没想到只撑过去了一日。
这样的他往后又能撑多久呢?
铃铛不停作响,低声的笑也在继续,可这些都没能吵醒那个睡得安稳的人。
“我爱你啊……”
近乎于诅咒的呢喃在夜里响起,一遍又一遍,不敢高声,生怕惊醒了谁。
翌日清晨,昨晚睡得很好的李弱水在一片凉意中醒来。
苏州的早晨远远没有这么凉爽,她坐起身,有些疑惑地往一旁看去。
就在她床头不远处,放着一块冰砖,四四方方的,正幽幽冒着冷气。
虽然她不是很清楚这里的生产力如何,但冰块应该是紧俏品吧。
……难怪她今早睡得那么好,连汗都没出多少。
李弱水往一旁看去,那边的榻上早没有了人,被子也叠在一边,看样子像是起床很久了。
她安心地躺回去,小黑屋对她来说不是折磨,这分明是伺候,她只需要躺在床上就好。
不过今天还是得和他说说,一起去将院子打理一下,种些花草,架个葡萄藤什么的。
李弱水丝毫没有被囚禁的痛苦,她转头看向身旁的银网,疑惑地扬起眉。
“嗯?”
网上缀着的几个小铃铛一动不动,是被什么缠住了。
她凑近一看,从铃铛上抽出几根长发,随后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头。
难道是她昨晚乱动,不小心缠在上面的?
一想到头发被硬生生扯掉这么多根的痛感,李弱水忍不住替昨晚的自己痛了一下。
还好她睡着了没有知觉。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路之遥弯着眉眼走进来,将手中的餐盘放到了桌上。
还没等李弱水和他说些什么,他便自己走过来将整个银网撤掉。
串串银铃落在地上,在地上弹几下后便不动,随后被堆在墙角,看起来亮闪闪的,也算是房里一道风景。
李弱水:?
这是想开了吗?
“你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再关一关,我其实还能再躺几天。”
李弱水望着他的神情说了这句话,她觉得情绪还是要发泄出去的,堵久了容易自伤。
“这个容易伤人,也不方便,用这个更好。”
他手上搭着一条绫子,面料看起来很光滑,一看就知道很柔软。
“这就是蚕丝扣,系上了不容易解开,不容易被割断,但很柔软,不会伤人。”
路之遥解释几句后站到她身前,他俯身为她系上。
“这个蚕丝扣材质上乘,配合特殊的系法才不容易解,等这段时间过了,你可以用这块布料来做小衣。”
他开口解释的语调依旧轻柔,但两人之间依旧保持着大概半臂长的距离。
李弱水看着他垂下的眼睫,长长地覆在眼睑上,让人难以看清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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