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遥的语气和神色极其有礼貌,可话里的内容却实实在在地气到了郑言沐。
什么叫他遮一下,凭什么要他遮?!
郑言沐痛得不行,想叛逆一下,顿时将外袍扔到了地上,内衫也拉开了一半。
“若是脏了她的眼,我只好挖你的来补偿了。”
郑言沐:……
他起身走到了柜子后方,自己给自己上药。
李弱水看着这一切,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自己眼睛得救了,还是该悲哀自己攻略的真的不是正常人。
路之遥坐在她身旁,不住地练着铜铃,整个屋子都回荡着叮叮当当的清脆声。
“学猫叫。”
李弱水:……
他心底竟然是在想这个吗?
希望郑言沐没听到,好羞耻。
“这样也不对啊。”
路之遥像个复读机一般,不知疲倦地摇着铃,不停地重复那三个字,语调都没多少变化,听得李弱水内心抓狂。
真的好缠人啊!
如果她现在没被控制,一定早就受不了叫好几声了。
“学猫叫。”
路之遥又摇了摇铃,没有一丝不耐烦的表现。
……
鱼哭了水知道,她哭了谁知道。
郑言沐绷带缠得差不多了,他赶紧走出来,像是有些受不了一般匆匆穿上衣裳。
“我准备好了,快走吧……”
他看向路之遥手中的铜铃,却又不敢上前去拿。
若是被上头的人知道这铃儿有可能拿不回来,他怕是难以交差。
“路公子,可否将铜铃给我?”
路之遥微微挑眉,抿唇笑了一下后将铜铃递给他,轻声叮嘱一句。
“摇慢些。”
郑言沐接过铃铛摇了摇,里面黄铜色的铃舌四处碰撞,这声音不似普通的铜铃音,听起来有些哑,还有些空灵。
“学猫、咳,跟我上马车。”
李弱水不由自主走到他身旁站定。
郑言沐手中的铜铃还没捂热便又被路之遥拿了回去,他稍显无奈地看了一眼,只得先回去再说。
郑言沐打开房门走在前方,刚踏出房门便不由得顿住。
院里零零散散地躺着不少尸体,都是埋伏在周围等着接应他的人,此刻竟都已经毙命。
外面厮杀成如此地步,他却只听到了一声短促的信号。
郑言沐脊背一凉,有些庆幸自己率先控制了李弱水,若不然,他也会是这个下场。
“不走么?”
他转头看着这个笑容和煦的男人,没想到他不仅比自己变/态,在伪装这方面也胜他不少。
他有些担心他们到底能不能把控住路之遥了。
三人走到后院的马车前,郑言沐刚踏上车辕,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熟悉的铃音。
和他方才摇的音调一模一样。
李弱水稍显僵硬的姿势一顿,随后便听到身后这人温和的声音。
“停下。”
李弱水停住了脚步。
此刻心里有些慌乱的不仅是郑言清,还有李弱水。
这个蛊的威力她早就领会过了,说是另类吐真剂一点都不夸张。
若是他突发奇想问些关于她来历的问题,那她岂不是都会说出来?
随着身后之人脚步的靠近,郑言沐和李弱水都不由得加快了心跳,各自在心里祈祷着什么。
“上车吧。”
郑言沐和李弱水同时松了口气,但又都有了不同的忧虑。
*
阳光洒下,乌鸦不知从何处飞来,在院落上空嘎嘎叫了几声后,落到尸体上啄食。
有一两只误飞进了屋里,跳到那玄衣女子脸上后又嘎嘎叫着飞走了。
这异动闹醒了陆飞月,她猛地坐起身,伸手拿过自己的刀做防备姿态,面前却早已空无一人。
她眨眨眼睛,慢慢站起身,看着这无人防护的屋子。
这间房里的东西不算很多,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可她下意识便觉得这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一时间不知道路之遥打晕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陆飞月站起身,慢慢走近那个柜子,打开后看到了里面堆着的账本,不少都已经泛黄,像是多年前的东西。
她着手翻了起来,其间偶尔夹杂着一张同账本订在一起的信纸。
她仔细读了上面的内容,瞳孔增大,又快速翻找起其他的来。
没想到,郑家竟然也与上次的拐卖案有关系。
看来,她得好好调查一番了。
*
街道上叫卖声此起彼伏,不同的美食香味从车窗外钻进来,慢慢汇聚于李弱水的鼻尖。
一缕阳光从窗格透进,直直地照在路之遥手中的铜铃上。
这辆马车并不大,郑言沐为了掩人耳目,不仅自己换了装,还将马车换成了这个。
车里只有她和路之遥,两人面对面坐着,膝盖不由得抵在一起,更显逼仄。
不知是什么原因,路之遥从上车后便没有说话,只是摩挲着铜铃,看得李弱水心里更加慌乱。
她好像记得他总说她骗人来。
“真奇怪,明明被控制了,怎么心跳还这样快?”
他抬手触上了声音来源,话语间带上了几分调笑:“莫不是心里是清醒的?”
李弱水垂眸看着放在心口的指尖,实在控制不住越发加快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