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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屋里的东西被吹得到处都是,但他总感觉自己这里要好上许多,像是有什么遮住了风一样。
    他坐起身,皱着眉将衣服穿好,睁着的双眸没有焦距,他只能往一旁去摸寻自己的盲杖。
    小路之遥从未见过这个爹爹,对他没有兴趣,他出现或者不出现都一样,他只是希望自己以后能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事。
    现在的生活实在太无趣了。
    他用盲杖撑起自己,在往前迈步时顿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向左绕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
    李弱水见他绕过自己,步履缓慢地往外走时不禁怔了一下,正想跟上去时,发现他只是去关门了。
    佛堂里的油灯已然被吹灭了大半,此刻显得昏黄幽暗,佛像的神情都模糊了许多。
    小路之遥慢慢走回佛台前,非常娴熟地攀了上去,他趴在那里,无意识地玩着佛台上的穗子,颇有几分怡然自得的感觉。
    他看起来很轻松,可李弱水拳头都快捏爆了。
    假如哪天她遇到了白轻轻,一定要锤她几拳解恨!
    门外的雷鸣声对小路之遥来说就像是催眠曲,没过多久他便趴在佛台上睡着了,呼吸轻缓,看起来恬静安然。
    但这风雨交加的一晚,似乎也在预示着明日的不太平。
    *
    “阿楚、阿楚……”
    佛台上的小路之遥被唤醒,他迷茫地睁开眼睛,看上去却依旧是失焦的。
    白轻轻拿出新制好的成衣在他眼前晃了晃,颇为开心地为他穿了起来。
    “今日就要去见爹爹了,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我们阿楚这么漂亮乖巧,他见了一定就不舍得走了。”
    腰上依旧很痛,但路之遥没有多大的反应,他还沉在睡意中,任由白轻轻摆弄他。
    白轻轻今日穿了一袭浅粉色纱裙,身姿窈窕、灵动可人,如同三月里最娇嫩的桃花,烂漫极了。
    她今日给小路之遥穿的是孩子身型的衣袍,他不用再松松垮垮地拖着袖子走路,也不会再被绊倒。
    “待会儿见到爹爹,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小路之遥将将回神,略显敷衍地摇摇头。
    “你要告诉他,你很想他,希望以后能同他生活在一起,让他不要离开。”
    白轻轻帮他整理好领子,语气轻柔慈爱:“能哭出来吗?不能的话,娘亲到时帮你。”
    自路之遥长大后便没有哭过,每日只是坐在某一处,没人知道他一个孩子在想些什么。
    白轻轻心里清楚,她的阿楚到时是哭不出来的,但她不需要他哭得多大声,只要他眼眶中含泪就好。
    她太了解那人了,只要一点泪水就能他人心软。
    至于阿楚,哭不出来没关系,他腰处的那朵白昙大概还是痛的,只要按上一下就好。
    帮小路之遥整理好之后,白轻轻牵着他离开了这里,步履匆匆地赶往那处。
    李弱水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府里的书房中,或许是昨晚白轻轻就将他带到了这里。
    临近门前,白轻轻顿住了脚步,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和发髻,神色紧张又期待。
    李弱水看着她的动作,这副单纯又欣喜的模样实在难以与她昨晚做的事联系起来。
    但看得她也莫名跟着紧张起来,她确实有些好奇路之遥的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站到白轻轻的身后,等她推开门的瞬间往里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男子被绑在凳子上,他垂着头,像是睡着了一般,发髻散乱,身上的衣衫也破破烂烂的,堪比被强抢来的良家女子。
    白轻轻在看到他的瞬间便放开了拉住路之遥的手,她慢慢靠近他,却又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楚宣、楚宣?”
    她放轻了声音叫他,一点不觉得他此刻被五花大绑有什么不对。
    楚宣身形动了一下,他缓缓睁眼看来,在看清白轻轻的面容时滞了一瞬,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在侥幸什么,除了你,谁还会抓我。”
    李弱水原以为路之遥长得很像白轻轻,可现在看来又有几分像的是他爹爹。
    ……
    他们一家三口都好漂亮。
    “我当然是因为爱你才抓你,不然我为什么不抓别人?”白轻轻对此很是不解:“你怎么总问这样的傻问题?”
    白轻轻走到他身边,像是献宝一般将小路之遥推到他身前。
    “快看看阿楚,是不是长得很像你?”
    楚宣这才抬眼,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多年没见的孩子。
    他的神情很复杂,像是慈爱、像是愧疚,却又带着不喜,最后都化为奇怪的怜悯。
    白轻轻说这孩子长得像自己,可在他看来,这孩子更像白轻轻。
    尤其是他那纯和温驯的气质,像极了白轻轻初来书院的模样,不仅骗过了他,还骗过了书院的其他人。
    过于像她,让他此时看到都有几分恐惧。
    白轻轻伸手拍了拍路之遥的背,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回过神的小路之遥对着他嫩生生地叫了一声爹爹,可焦点却没能聚在他身上。
    楚宣知道他为什么盲,他也很愧疚,可他更多感受到的还是压迫和惩罚,这是白轻轻对他的惩罚。
    “楚宣,你再看看他,他长得这么乖巧,你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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