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为什么,她的注意力就应该集中在他身上。
“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今日不要来会客堂打扫吗?!”
郑眉的丫鬟匆匆走来,见到门外的两人时很是惊讶,赶忙将她们往外拉。
她睨了一眼会客堂,离远后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方才没议论小姐的事吧?”
两个丫鬟慌忙摇头:“没有没有,说的是少爷的事。”
她这才松了口气,生怕路之遥会发现一点不对劲。
让二人离开后,小丫鬟装作焦急地推开了会客堂的门,捎带歉意地看着路之遥。
“公子,真是不凑巧,我家小姐恰巧去烟柳巷听书,玄铁也给带走了,要不您随我去烟柳巷找找她?”
她手指紧紧搅在一起,眼神慌乱,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蹩脚了,一般人都会有所怀疑,她要怎么敷衍过去呢……
“可以。”路之遥弯起唇角,拿着盲杖慢慢出了会客堂:“我正好也要去那里。”
*
李弱水在郑府其实并没有什么要拿的东西,她只是回来和郑言清告别。
至于到底郑府其余人知不知道她离开的事,这不重要。
“为什么那位盲眼公子要去会客堂?小姐明明今日都在烟柳巷。”
盲眼公子?
李弱水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弯着腰隔着一墙的距离去听她们的对话。
“不知道,他好像在那处坐了不少时间了。”
路之遥来郑府了?
今早问他时还被拒绝了,现在又答应了郑眉的邀请?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李弱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会客堂的方向走去了。
会客堂的门紧紧关着,看起来不像是在会客的样子。
郑眉不会想不开对他做了什么吧?
李弱水放轻脚步靠近那处,凑近听了一会儿,缓缓推开了门。
里面空无一人,但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飘在空中。
这里换香了?
李弱水走进去,只见会客堂里飘着淡淡的烟雾,中间的桌上放着一个小炉,炉上升起缕缕青烟。
她走上前,随手打开这个香炉看了一眼,里面插着一根暗红色的线香,此时已经燃了大约四分之三,落下了不少香灰。
李弱水下意识吸了一口,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甜蜜的味道,像是果子裹了蜂蜜,光是闻到都觉得喉口是黏腻的。
这香也太甜了。
她用手扇了扇,皱着眉转身看着周围,在客位上看到了一杯凉了的茶水。
“难不成走了?”
她抽了抽鼻子,有些嫌弃这甜腻的香味,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染上了这股味道。
“听说今日小姐请那位公子去烟柳巷听书了?”
门外传来声音,李弱水飞快地藏到了帘后,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看不见我。
门被推开了,两个丫鬟走进来,拿着那杯茶水将香浇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之前请他去游湖,现在请他去听书,怕不是请来请去要成姑爷。”
不可能。
躲在帘后的李弱水默默摇着头,要是郑眉能拿下路之遥,她把头割下来给郑眉当球踢。
“那路公子去了吗?”
“当然去了,方才还在这里等她呢。”
……
等二人离开后,李弱水毫不犹豫地往烟柳巷走去。
难道她判断有误,路之遥真的喜欢傲娇那一类型的?
要是真看见他们有说有笑,她要不要上去?她应该怎么做?
人一旦对某样上心,难免会患得患失,再理性的人也会有这样的心态。
李弱水知道这个道理,但她现在已经下意识忽略了。
满脑子都是待会儿尴尬怎么办。
*
“公子,我家小姐在二楼雅间等您。”
茶馆一楼是说书的地方,但二楼是正经喝茶的雅间,虽说这里处在烟柳巷,但还是有不少文人墨客到这里品茶。
路之遥一边上楼,一边听着说书人的故事。
今日说书的是一位声音浑厚、长着粗犷胡子的中年男子,他说的爱情故事最是缠绵,路之遥爱听他说的。
“……再说那妖精,他将少女囚禁起来,整日三餐好生伺候,可始终人妖殊途,总有人反对,妖精还能怎么办呢?”
路之遥挑挑眉,轻声说出了和那说书人如出一辙的答案——
“当然是将其他人都杀掉啊。”
他满意地点点头,觉得他今日的故事依旧有趣动人。
“路公子,就在这里,您先进去。”
他抿唇一笑,点着盲杖踏进了这处,没理那丫鬟匆匆离开的脚步。
“郑小姐,玄铁带了么?”
雅间里有人,在他进去的瞬间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茶杯掉在地上,褐色的茶水溅上了他的袍角。
“你……”
听着这人惊慌的声音,路之遥微微一笑,点着盲杖坐到了椅子上,毫不意外的样子。
“看来不是郑小姐。”
这人确实不是郑眉,但她同样认得路之遥。
如果路之遥看得见,就会发现这人和他前一日在牢里见过。
她正是给秦方送消息的那人,也亲眼见过路之遥将秦方眼珠挖出的场景。
这女子花名徐娇娘,是烟柳巷春风楼的一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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