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儿被筐儿筥儿扶着退到一旁。这边杨陌的乔家的侍卫们二十来个,一半将对方的人三下五除二利落制服,一半排成一排将盈儿护在身后。
筐儿在人墙后气得跳脚直骂:“什么狗东西,灌了两口黄汤就不知道姓什么了。连我家姑娘都敢来调戏。”
盈儿却看清了打吊梢眉的人是谁,心里一时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他身边的侍卫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哪里用得到他堂堂太子当街出手打人。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个笑话。更何况,他向来斯文从容,冷静高贵,怎么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
可他偏偏就做了。
不仅如此,此刻还脸色铁青,眼神比手里的剑更寒冽。若不是常夏挡在他身前,乔檄又死死抱住他的腰,他简直一副要把那个吊梢眉搂成马蜂窝的模样。
盈儿心中冷笑。也许这一切只是做得乔檄看的吧。好让乔家毫无顾虑地答应把她嫁给他。
吊梢眉及一干侍卫倒也不蠢,早瞧出不对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
乔檄忙抢着道:“镇国大将军乔家。”
镇国将军乃武官正一品。本只授予皇亲别支。只因为乔执当年救了皇帝的命,这才格外恩赏。因而本朝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对方一听,虽是一惊,却也腰杆顿壮。
“我还当是谁,原来是镇国将军乔家!敢打伤本小爷?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吊梢眉擦着鼻血,口齿含混地骂道。
乔檄惊疑不已。这人明知乔家,还敢口出狂言,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反倒是杨陌似乎已经冷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胳膊。
乔檄忙松开他,顿时又有了底气。这天底下再硬的后台也硬不过身边这位了。
“你是何人?”杨陌冷声问。
“爷是辅国公钟家嫡长孙钟成康,字威来。”
论爵等,辅国公是超一品。但钟家这个超一品,又是超一品中的超一品,因为他爷爷不仅有爵位,更有实权,当年硬是去考了科举,一路做到当朝内阁首辅。
钟家的嫡孙女儿,也就是这个钟成康的亲姐姐,还嫁给了建王为妃。
也难怪钟成康不把乔家放在眼里。只可笑他尚未入仕,不曾见过太子。
杨陌微低了头,嘴角轻勾,冷笑一声:“那我今日便替钟国公这老头儿教育教育不肖子孙。”说罢,他动了动右手食指。常夏会意,上前左右开弓,连着打了钟成康四五个耳光。
啪啪啪,一声一声地,乔檄觉得十分解气,可心中更加左右为难。
本来在后头看见有人调戏盈儿,他正准备让侍卫赶上看看。哪知杨陌竟是随手从侍卫手中夺了一柄剑,箭一般奔出。关切之情,比他这个哥哥可急迫多了。现在明知钟国公家在朝中举足轻重,杨陌又正值用人之际,他竟然还是毫不迟疑出手教训钟成康。
这番举动实在不像那个向来谈定自若,谋划精准的太子。反而像个恋爱中热血冲动的毛头小子。他如此着紧盈儿,如果乔家真装傻,硬把盈儿嫁了他人,岂不会被他记恨一世?可要真把盈儿嫁他,又怕盈儿将来在宫中吃苦。
乔檄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钟成康被打得鼻子口来血,杀猪般叫唤。当街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盈儿就听得人议论纷纷。
“哎哟,这什么人呀,连辅国公家的人都敢打。”
“不是乔家的吗?”
“乔家的是那个。打人的是那个!你眼神不行。”
“那位公子长得丰神如玉,难道是武安郡王世子?着急护着自己儿媳妇儿?”
“我说你眼神不行,这消息也不行。这武安郡王世子早跟乔家姑娘退亲了。”
“你行,你行,那你说说,这位公子是何人?跟乔家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了乔家姑娘得罪权倾朝野的辅国公?”
另一人哑口无言。
盈儿听得心中烦躁。就算她对前朝事所知有限,可要说拉拢朝臣,辅国公家可比乔家势力大多了。建王不就上赶着娶了他家的嫡女?现在他要是得罪了辅国公家,等于逼着辅国公家彻底倒向建王。这不像他。
上一世,她记得他虽未与辅国公家联姻,却与辅国公维持了良好的关系。及至登基,还继续重用钟家,世人无不赞他胸襟宽阔。
而且,她也实在没想到这看上去十分不成器的东西,居然是未来的少年状元钟成康。
常夏打完,呵斥道:“不长眼的东西。还叫,只打你几耳光已经是看在老国公的面子上了。”
钟成康被打得晕晕乎乎,正要怒骂,听到常夏声气,他却双眼一翻,晕倒过去。
常夏无语。他明明没敢下重手,这钟成康也太不经打了吧。
两个侍卫上前,抬起晕倒的钟成康扔还给钟家侍卫。
钟家侍卫扛起钟成康,吓得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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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全在指指点点。
杨陌看着盈儿,幽黑的眸子好像有火苗在烧:“这样你还有心情去吃你的猪蹄子么?”
盈儿本来已经不想去,可被他这样一问,就心生逆反,扬眉嘻嘻一笑:“为何没有?”
她抬脚就往流香楼走,还没忘了吩咐筥儿,让她去把那老婆婆的花儿连筐一起全买了。
可等她在楼上雅座安顿下来。筥儿拎着花筐回来,身后跟着常夏,说花儿是常夏付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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