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房日兔大神临走之时的过于迅速,语焉不详,对于如何召唤天雷,又应当如何飞升,衡师陵一概不知。
在这段时间以来,他不仅努力修炼,更是走访名山大川,拜访年老修行者,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些先辈飞升的事迹。
曾经亲眼目睹神君飞升的修士大多已先后辞世。
残留于世的修士又在深山老林,无人得知其踪迹。
经过四处走访,衡师陵得出了一条飞升的规律。
在百里雅统治十方世界,青帝下令封锁之前。飞升是神界挑选人才的一种重要方式。
天劫在修士的修行境界达到一定程度时不期而至。
衡师陵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才算是修行的圆满。
既然房日兔将令牌留给他,想必也是认可他具有飞升的潜能的。
但这令牌在自己的手上也握了有一段时日,却始终风清云淡,从不见滚滚天雷如影随形,破开云雾来到他的身边。
直到有一天,衡师陵手中的令牌金光暗淡了下来。
敛去光芒的令牌看起来犹如一块废铁。
大约与废铁唯一的区别,便是花纹之上还隐隐流动着极细微暗淡的红光,似炭火燃烧之后的余烬。
明明灭灭之间,几乎要完全熄黯。
衡师陵霎时间明白了过来,房日兔大神终于已经走到了生命最末尾的阶段,即将含笑九泉。r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房日兔大神即将陨落,也几乎带走了衡师陵心中最后那抹希望。
究竟他在哪里、究竟要怎样才能等来渡劫天雷
黑寂的深夜里,静坐空无一人的原野,衡师陵百思不得其解。
修炼的口诀在心中来回往复了无数遍。
“大道无情,先有情而后无情。是世间万物皆平等而仁爱。无心中小爱……”
雨声淅沥,他的周身却是一片干燥。
抬起头来,见炎萤默默地撑着伞,站在他的身边。
她只知道这个爱笑的少年这段时间变得异常的烦躁郁闷,好像是因心中无法实现的梦想而痛苦不堪。
虽然炎萤不知道飞升神界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想来对衡师陵而言,那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事。
她为他做不了其他什么,只能够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
衡师陵心中隐隐了悟了什么。
所谓无情道,亦或是修士口口相传的杀妻正道,杀师正道,从一开始也许便理解错了。
先有情而后无情。一个人若能在陷入情爱之后。又剥离情爱,进入无情无欲的境界。意味着这个人心智坚定。不为任何外物所动,业必大成。
这才是真正的无情道。
在他大悟的一瞬间,头顶“噼啪——”厉雷作响,雷声滚动,从天边而至。
衡师陵站起身来,用力的抱住了炎萤。
如瀑的青丝,诱人的馨香。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真想再真真切切感受一次。
但就是这样的贪念,这样的愿望,将他困锁在了人间。
左右摇摆,两头想要,两头皆失。
他轻轻的推开了炎萤。
炎萤不解的看着他。
听他口中缓缓念出:“大道无情。”
力量涌入衡师陵的身躯,停滞不前的境界在瞬间飞速提升。
衡师陵苦笑着,原来是这样。
有所得,必有所失。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似乎终于迟钝的感知到了离别的到来,炎萤紧紧的抓住衡师陵的手。
“你不是说要帮我寻找内丹,助我重塑肉身吗?”
衡师陵无奈的摇摇头,“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泪水从炎萤瞪大的眼眶中涌出,她原本以为什么飞升神界,永生成神,乃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自己理当作为衡师陵的坐骑和神兽一起登天。
却从来没有预见过自己被抛弃的这一天。
“对不起,”随着力量的涌入,神识渐渐空白,衡师陵只能一遍遍徒劳无功地重复着,“对不起……”
“若有朝一日能在神界的再见……”
“再相见”
炎萤眼前的衡师陵越渐模糊,不知是大雨滂沱,还是泪水湿了眼眶。
“你这个骗子,就算求我相认,我也不会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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