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快步走到前面,坐进自己的车里。
两人一前一后开出去,沿着城市绕了几圈,停在一个有些破旧的商业街道。
在江枫车灯的示意下,程阮阮挨着他靠边停车。
外面下起细雨,不给程阮阮下车,他就打了伞疾步跑过来。
程阮阮对人家给她服务倒也没有不自然。她拉开车门出去,他很自然将伞倾斜过来,说:“小心路滑。”
关上车门,程阮阮四处看了看。
这一处是城市早期发展的商业区,如今商业重点换区,此处早就萧条。
地上湿漉漉脏兮兮,几家没有客人的商店亮着昏暗不明的霓虹灯,有种科幻电影里残留的旧世纪街区感。
两个人沿着路走了几步远,然后从一个地下通道的阶梯下去,走过一个地下通道,有一扇门,门口有个男人守着。
江枫向对方展示了入场券,对方便打开门放他们进去。
门打开程阮阮就听到了人群的喧哗声。
她跟着江枫走过一段铁皮围着的长廊,前方突然豁然开朗。人群的喧哗也一下变大。
这类似于一个小型足球场的看台,围拢成一圈,正中间是一个钢铁网围着的擂台,像个巨大的鸟笼。
观众席昏暗不清,但程阮阮依稀还是能够看到好多人。
江枫带着她走过一条细窄的走廊,进了一个小小的房间。
这里是看台的最上面,可惜清晰将整个场馆尽收眼底。
包厢里还有一台闭路电视,播放的画面是此时空无一人的擂台。
程阮阮刚坐下,服务员递过来菜单。
她礼节性要了份气泡水。等江枫点完单,服务员下去后,她问:“你经常来?”
江枫:“来过几次,阿野在这打拳的时候。”
程阮阮眉头微皱。
这里的打拳不用脑袋想都知道是个什么形式,他怎么说也是宁野的舅舅,就坐在VIP席看着自己的外甥在下面跟人殊死搏斗?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江枫说:“我爸去世后,江临一手遮天,我那时候自身难保。我到这来,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他不被打死。”
过于现实的话,让程阮阮不知如何回应。
正好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程阮阮往下看去。
一个主持人走上了擂台,开始介绍今天拳手的信息,以及各位身边都有台机器,可以随意下注。
程阮阮闻言往自己身边瞥了眼,确实有个带着屏幕的小仪器。
江枫注意着她的举动,问:“想玩?”
程阮阮摇头。
她对这种血腥的赌博不感兴趣。
她看着江枫,问:“他在这打了很久的拳?”
江枫点头:“初三开始在这当小工,高一上台,一直到大学。他所有的学费,以及妈妈看病还有王德干看病都是自己挣的。”
“王德干?”程阮阮意识到,这应该是王叔的姓名。她还记得第一次跟王午去宁野家看到王叔时,就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但下意识觉得自己不会认识这个人,所以也没细想。
江枫点头:“王德干,你们学校的教导主任。他跟我姐也就是阿野妈妈是同学。就是他一手负责阿野转到你们高中的。后来高二时,有人秘密向教育部举报,说他受贿。证据没有坐实,但学校还是把他开除,宁野也跟着换了学校。”
原来宁野当年突然退学是因为这个。
程阮阮惊讶,又问:“宁野退学后去了哪里?”
“当时他是被学校开除的,这边都不收。王德干跑了好多关系,才让他在隔壁市挂了个借读。”
宁野退学后,程阮阮那时候一心想要报仇,还找人查过他,结果整个南城都没有他的信息,原来他是去了隔壁市。
这时候台下传来一阵叮铃,拳击比赛正式开始。
程阮阮没想到自己竟十分平静就接受江枫说的这些,甚至说了句:“他似乎一直都打不倒。”
江枫轻轻一笑:“是的。以前他在这里打拳。无论被揍的多惨,永远都会在最后一刻站起来。大家背地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小铁狼。”
程阮阮觉得自己该不在意了,但当江枫说完这话的时候,她的心脏却募地疼了一下。
看起来永远不会被打倒的人,但也是人,肯定是知道疼的。
江枫呼出一口气,说:“其实这次找程小姐你出来,是有件事情求你帮忙,当然,也自然也是关系到程家的利益。”
程阮阮不解看着他。
他说:“阿野最近频繁向江家出手,他这些年当保镖,积攒下好多人脉,加上江临做生意霸道,得罪了好多人。这才短短一段时间,江家好几单生意都被他劫走。我想请程小姐帮我劝劝他,让他早点收手。假如他再这样下去,江临肯定会下狠手,到时候只能是两败俱伤。”
观众席传来欢呼声,有人被打倒了。
程阮阮往擂台上看了一眼,看到一个鲜血淋漓的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收回目光,无奈一笑:“我恐怕没那本事。”
江枫:“你们?”
程阮阮耸耸肩。
江枫摇头:“你还是不了解阿野。”
程阮阮回:“是吗?”
她似乎,也不想再去了解了。
她尝试过去了解,但每一次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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