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往前跑吧,找个地方先避避雨。”摄像师将外套脱下盖在设备上,把设备抱在怀里,“淋一小会儿问题不大, 节目组那边应该会派人来接,我们找个能避雨的地方等着就好。”
“可咱们刚一路过来,没见哪里能避雨啊!”有人说。
“这附近好像有个小院子, 刚刚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骆与时忽然想起来。
因为他们往后山走是越走越偏的, 沿路的住房越来越少分布越来越稀, 很长一段的空白后突然出现一个小院子挺让人稀奇,骆与时看了眼就有了印象。
但方向是哪边呢?骆与时看了看周围, 他们好像不是沿着上山的路下的山。
“这边,跟我来。”陆曜突然抓住骆与时的手腕,带着人跑了起来,后边的人见状跟上,莫名的, 他们都对陆曜有种天然的信任感。
左拐、直走、再右拐,陆曜像是脑子里有地图一般灵活地换着方向,停都不带停的。
没跑多久,他们就成功抵达目的地,等最后一个人躲进屋檐,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呼——好险好险。”最后一个跑过来的人拍着胸脯,庆幸自己赶在雨下大前成功躲了进来。
“是啊,差一点就要淋成落汤鸡了。”
“这次多亏了陆曜老师带路,也不知道人家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记性这么好。”
“就是,要好好谢谢陆曜老师,诶,陆——”说话的人忽然就卡了壳,眼睛瞪得大大的。
只见被他们夸着的陆曜老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钥匙,径直插进了大门的锁孔里,几声齿轮转动后,院门就这么被打开了。
这……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曜推开院门,扭过头,在一片目瞪口呆中淡定地指指里边:“里边的檐子宽一点,进来吧,别淋湿了。”
说完,他拉着同样愣住了的骆与时,两个人跨过门槛一起走了进去,并没有解释自己和这方院子关系的意思。
陆曜的助理小刘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不知道是在替陆曜守着门,还是在等他们进去好把门关上。
怎么办?进还是不进?
摄像师是拍摄小组的临时负责人,他看着逐渐变大的雨势,咬咬牙:“进去,到里边的屋檐里躲下雨。不过说好了,谁都不许拍照不许录像,也不许把这件事往外说,都明白了没有?”
其他人点点头,跟在摄像师后边走了进去,小刘留在最后关上门,这方小院从外边看又恢复了表面的宁静。
屋里,骆与时被拉进来的时候还有点懵。
陆曜把他拉进堂屋之后就松了手,一个人进了旁边的小房间,不知道在做什么。
主人不在,骆与时不好意思到处乱逛,就只原地看了看。
这是在北山村很常见的房屋样式,只是内部的装修比起来他们住的故意做旧的民宿要更加现代化,有玻璃窗和地板砖,墙面刷得雪白。
屋子里摆着的桌椅上都罩着一层布,骆与时伸出食指摸了一下,蹭了一指头的灰。
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这么一套远离村中心又很久没有人居住过的房子,和陆曜会有什么关系呢?
骆与时捻着手指,思考着。
旁边的小房间终于没了动静,陆曜抱着好几包抽纸走了出来:“先用纸擦擦。”他递给骆与时一包,又叫来小刘把其余的几包纸分给一起来躲雨的工作人员擦擦头发和脸。
“这里只有抽纸没有干毛巾,凑合用着,先把身上的雨水擦了吧,湿漉漉的容易着凉。”陆曜想了想,又说:“我没放衣服在这里,不过就算有咱们没法换。”
他们还录着节目呢,要是两位嘉宾出去一趟回来就都换了衣服,像什么话。
“没事,有这些纸就够了。”骆与时摇摇头,荒郊野地的,能避雨能擦干就不错了,哪能太贪心。
两个人各自沉默地擦着头发、衣服上的水珠,屋子里只听得到纸张被抽出的“沙沙”声。
节目组的人都在外边站着,陆曜刚刚借着递抽纸的时候让小刘邀请他们进来,被礼貌地拒绝了。
他们将分寸感和礼数把握得很好,不仅心怀感恩,而且全无半点打听消息的意思,很本分地待在屋檐下。
摄影师还专门和导演组那边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不必来接,等雨停了他们就会自己回去,也是担心被更多人知道院子的秘密。
能随手掏出钥匙,说明陆曜和这个院子间肯定有联系,不管是临时租赁还是其他,只要漏出丁点消息,肯定会引得一大批人前来,扰了院子的宁静,同时给陆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不能恩将仇报。
陆曜明白摄影组的意思,就没再强求,他尊重并感谢摄影组的坚持,于是留下助理小刘在外边替他招待摄影组的人。
小刘早就趁录制的间隙和摄影的人搞好了关系,不过是递纸和擦雨的功夫,就引着大家逐渐放松,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
能进摄影组的当年大多是艺术生,哪怕毕业后当了社畜,心中文艺不死,此时身处北方小院看雨打屋檐,竟也品出些意趣,开始苦中作乐天南地北地侃开了。
院子里的热闹和着雨声有些嘈杂,反衬得屋子里更加安静。
骆与时一手无意识地团着掌心的纸球,思绪也跟着飞远,他有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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