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仍然在我身边。
-
温许过来得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好多年不见,以前那个开朗乐观漂亮的小女孩变了副样子,露着肚脐的短T,短裙,还化了妆,一头长发披散着,妆花了,有种自暴自弃的颓废。
温许站在门外,温初柠给她开了门,温许走进来,看到后面的男人,有些尴尬,“姐,我还方便吗?”
“进来吧,陈一澜。”温初柠给她递了一双拖鞋。
温许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叫他。
“先吃饭吧。”
温初柠看着温许身上空空如也,连个包都没带。
温许点点头,对这个见面不太多的、以前许燕总背后阴阳怪气的姐姐,有一种感激。
她来到燕京,谁都不认识。
也没住处。
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温初柠。
打那通电话前,她甚至不知道温初柠会不会接。
温初柠接了,还收留了她。
十八岁的女孩,叛逆和感激都来得气势汹汹。
温初柠点了两菜一汤,点了米饭,加上煮了一盒虾,俩人吃是够的。
陈一澜坐在温初柠旁边,给她剥着虾,温许拿着筷子,自己才是那个外人。
温初柠也自觉没问什么。
一会她的手机响了,温初柠去接了电话,是邓思君找她要一份文件。
“稍等,我开个电脑发你。”
温初柠穿着拖鞋去卧室开电脑。
餐桌上只剩下了温许和陈一澜。
陈一澜低头给温初柠剥了一小碗虾。
“你……是我姐姐男朋友吗?”温许低声问了一句。
“嗯。”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
“认识了大概十八年。”陈一澜剥着虾,很淡地回了一句。
温许今年才十八岁,她对这个数字有些震惊。
“你们都不腻吗?”
“腻什么,往后几十年也不会腻。”
“……真好。”
“是她值得。”陈一澜淡淡说了一句,“她不用说什么做什么,只要是她,就是我的唯一选择。”
温许咬着筷子,夹了一筷子鸡肉。
有些无言。
陈一澜也没说什么,温初柠去发了几个文件又回来,陈一澜真就给她剥了一小碗虾,干干净净的虾肉。
他去切了些姜末,倒了一点清醋,都不用温初柠说什么,好像已经熟记着她的喜好。
陈一澜只坐了没一会,手机响了,是队里喊他回去,陈一澜跟温初柠说了一句。
“好,那你先回去吧,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嗯,有事叫我。”陈一澜站起来,去厨房洗了洗手,正好,也留给她们一点时间和空间。
陈一澜走的时候温初柠到门口送他。
“别出来了,回去吃饭吧。”
“好。”
温初柠依靠在门边,看着陈一澜出去后,才关了门。
回到饭桌上,终于只剩下她俩人,俩女孩,总归气氛也没那么拘谨了。
“说吧,怎么了。”
温初柠还顾忌着一个女孩的面子,毕竟当着陈一澜的面,温许可能不太好意思说什么。
“我……我不想考大学了。”温许扒着饭,低声说了一句。
温初柠的筷子顿了顿,以前她高中的时候,温许是温绍辉的骄傲,回回都是第一,听说什么时候还跳级过。
一个学习样样优等的女孩,很难想象,就这么几年,沦落成这样。
“我留级了,”温许扒着饭,“我能跟你说吗?”
“你想说就说。”
“你会笑我吗?”
“我要是笑你,就不会收留你了,”温初柠咬了一口虾,“眼不见心为净不更好么。”
温许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低头吃了两口饭。
“我不是爸爸的女儿,他俩离婚了,一开始只是分居,我妈根本没时间管我……她跑去爸爸的朋友那里抓人,没人告诉我,我是听爸爸跟她吵架的时候听到的,后来两人越吵越凶,就离婚了,”温许低着头也不抬起来,“她都怪我,怪我不是爸爸的孩子,现在我妈也没有工作了,爸爸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
“我成绩下滑了,班主任找了我妈一次,我妈说都怪我,要是我能考第一爸爸也不会走了,我交了几个新朋友,逃课了,有一次跟她们吵架,她们叫我私生女,我跟她们打了一架,就被处分留级了。”
温初柠听到这么个回答,觉得好像是预料之中,又觉得像是预料之外。
“那你跑到燕京干嘛了。”
“我网恋了,他对我挺好的,”温许说,“我去了之后……是个男胖子,跟照片不一样,一听我才刚满18,问我是不是处,我说是,他让我走,说我骗钱的,他怕我闹,说都怪我是长头发,不是短头发……”
温初柠也没什么胃口了。
温许吃着吃着就哭了。
以前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孩子,一夜失去了所有,她以前被保护的太好了,像温室里的花,那温室碎掉了,她根本无所适从。
甚至疯狂的想要找到一点归属感,找到一点被人爱的感觉。
温初柠回想起了自己的十七岁。
那会因为父母离婚,周梦长期在国外,温绍辉极少联系她,跟舅舅也总归不是无话不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