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是进步一秒,还是按部就班的走完我的职业生涯。”陈一澜说,“我不是最有天赋的那个。”
“可你是最努力的那个,”温初柠直视着他的眼睛,“没人是你,你拿了那么多冠军,我可都记着呢,以前你回来,孙嘉曜去跟朋友玩,就你还泡在泳池里,你这么自律,你答应我的你都做到了……”
她有点着急,说的没什么逻辑,稀里糊涂说了一通,激动处还放下了手里的碗,往他那边挪了一下。
“真的,陈一澜,你……”
是傍晚十点钟。
窗户开着,客厅里很静谧,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到了音量键,声音一下静了音。
外面是乌黑的天空,一轮弯月挂在天空中,蒙着一层薄纱似的,风一吹,雾气散去,月光皎洁。
温初柠坐在他旁边,有点着急,杏目直直地看着她,清澈的倒映出他的脸。
什么情绪藏在心里,像破土而出。
陈一澜没说话。
温初柠才发现自己离他太近了。
少年的身子骨每一分每一寸都是精瘦硬朗的,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简单的T恤也能穿出别有的清爽感。
他就这么懒懒散散地靠坐在沙发里,她有点着急地凑过去,都没注意到手就撑在他身边。
这一双眼睛带着点笑意,形状好看,视线深而长,像一潭平静却幽深的水,平静下,是深藏的汹涌。
温初柠可真是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错觉。
有些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就这么梗在喉间,千转百回,好难说出口,她眨眨眼睛,少年的脸和含笑的眼神,就这么烙在她脑海里。
滚烫,像打在灵魂里。
陈一澜的手搭在她头发上摸了一把,“行了,别煽情了,回头你哭了,又得去告我状。”
“告状?我有那么阴险吗?”
温初柠退回去,把碗递给他,任由他去收拾。
“怎么没有?六岁的时候你一周告我三次状。八岁一天告的都数不过来……”
“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温初柠不服,“你怎么不记着我点好。”
陈一澜刷着碗,听她在外面的声音,刷着刷着就笑了。
怎么不记得。
这么多呢。
——可我就是觉得你不一样呀。
陈一澜刷完碗擦了擦手,路过客厅的挂历边看了一眼,像在确认什么。
温初柠坐在沙发上看游泳比赛,见他出来,还挺郑重地补一句,“确实没你游的好看。”
陈一澜笑一声,看看才十点半,招呼着她出门。
这个点温初柠也不睡觉,就这么跟着他出去。
路上,陈一澜偏头问她,“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星期天?”
“对,星期天。”
“那你还问我。”
温初柠吃饱喝足,没想太多。
陈一澜带着她走了一圈,俩人溜达到了江边。
临江市是个大城市,这个点依旧灯火通亮,江边的观景渡轮一直营业到凌晨时分。
十里洋场,弄堂与古老的欧式建筑。
他俩走过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也路过夜景瑰丽的海滩边。
俩人趴在栏杆上四处看。
夜风静谧,这个点儿仍然不夜,路上喧闹。
这个时间,跟趴在海滩边看夜景,有种诡异的放纵感。
小心,却又放肆。
她假装看着远处,那里有个摩天轮,缓缓地上升,全玻璃的观景仓。
“去不去?”陈一澜扬扬下巴。
“能吗?”
“怎么不能,来。”
陈一澜双手插袋走在前面,温初柠慢跑着跟在他身后。
这摩天轮也是临江市的一景,有不少游客来打卡,特别是还捆绑了渡轮摩天轮夜间一日游的票。
陈一澜让温初柠在这儿等着,他去买了两张票。
又等了两趟人少的。
时间走过,后面人已经不多了。
陈一澜和她进了观景仓,这一趟就他俩了。
温初柠悄悄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温初柠站在栏杆边,隔着观景玻璃往下看。
下面璀璨的灯光,泛着粼光的江水,渡轮慢慢地沿着江水一圈一圈转。
远处的高楼大厦,马路车来车往。
到最高处的时候,摩天轮会停十分钟,供游客拍照。
温初柠抬头看着天,漆黑的天空,弯月就在窗外,总有一种错觉,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月亮。
陈一澜站在她身边。
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安静极了。
陈一澜叫了她一声。
温初柠转过头。
他丢给她一个小盒子。
温初柠一脸奇怪,她慢慢打开盒子,心跳一滞,忽然加速起来。
里面是一条项链,一弯小月亮的吊坠,月亮的中心有一颗星星。
“生日快乐,”陈一澜说着,又补了一句,“十七岁生日快乐。”
温初柠捧着盒子,呆愣愣的。
她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
这么多年,周梦总忙于工作,温绍辉更不记得,舅舅周隽阳也是个粗神经。
能记得她生日的,只有陈一澜。
九月二十六日,是她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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