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走不了游泳这条路。”耿爱国对着彭锦辉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一看他平时就没怎么训练,耐力体力跟不上,况且十七岁这个年龄再游泳,已经太晚了。”
秦帅抿抿唇,“我还觉得这孩子心态和心理素质不行。走不了运动员这条路的。”
耿爱国不置可否。
彭锦辉在1000米时体力就已经略有不支,耿教也早有预料他不可能冲刺。
果不其然。
在最后的一百米,陈一澜的速度明显提了上来。
“哇靠,15分30秒……世界纪录不也才14分31秒02……”
游泳队的成员难以置信。
陈一澜从水中出来,攀着池壁喘息,腾出一只手摘下了泳帽和泳镜扔到池边。
而那边,彭锦辉还在费力地游。
“完了,丢人了……队长的纪录也才17分01……”
差了足足有一分半。
“行了,你们几个抓紧练习,为下下周的比赛做准备。”
这场荒唐的比赛就这么结束了。
游泳队的成员作鸟兽散,纷纷去更衣室换衣服,看陈一澜的眼神也从最开始的没事找事变成了发自心底的敬佩。
“耿教。”
陈一澜还在水里没上来,略微喘息着,跟岸边的耿教练打了个招呼。
“你不错啊。”
耿教练给他递过去一瓶水,陈一澜很自律,他们队里有一句话说,一天不下水自己知道,三天不下水教练知道。
这一看就是陈一澜平时没少了训练,耿教练很欣慰。
“耿胖胖——”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冒出来一道声音,耿教抬头看出去,就看到铁栅栏外面,一道身影坐在山地车上,单手扶着车把手,另一只手在空中挥来挥去。
“孙嘉曜,你又偷懒是吧!”耿教练隔着栏杆骂他。
“哪有啊!我家太远了,我还得骑车过来啊!”
孙嘉曜说着,把车子往泳池门前一停,一路小跑着过来,笑嘻嘻的,“胖胖你怎么过来了啊!”
“今天队里在连体能不下水,我过来看看你俩。”
“那你今天晚上就得回去啊?”
“嗯。”
“胖胖辛苦啦!”
“没大没小。”
耿教笑着骂了他一句。
几个人也没打算去别的地方,正好耿教练过来一趟,喊孙嘉曜换泳裤下水。
孙嘉曜活力满满。
陈一澜坐在旁边休息。
耿教练一时看着水里的孙嘉曜,叹了口气。
现在队里新来的一共八个代训,只能留下四个人,最危险的是陈一澜和孙嘉曜,但更危险的还是孙嘉曜。
陈一澜虽然有短板,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长处——体力好,耐力强,爆发力冲刺强。
孙嘉曜纯属只有体力好,爆发力冲刺力都一般。
耿教练也挺愁的,要说可惜的也是孙嘉曜最可惜——其实队里这些孩子,都是练了十几年游泳的,说不达标,其实不能怪成绩弱,只能说规则严苛。
耿教偏头看了看陈一澜,趁这会问他,“你真想好了打算去淮川大学?”
“嗯。”
“要是你愿意,你过燕京大学的招生应该没问题。”
“我想去淮川大学。”
“那你这得参加高考了,只是分数线低了点,你除了训练还得学习。”
“嗯。”
“你这个没良心的,”耿教骂了他一句,但也感慨,“不过也行啊,咱们体校也在淮川,你留在淮川也好,我哪会退休了说不定还能见着你。”
“哪儿都能见得到的。”
“陈一澜,我先警告你,你把咱们队里的规矩记好了,我说的哪条规矩你知道吧?”
“……”陈一澜一抬头,对上耿教练的视线。
锐利,严厉。
“不能早恋。”
“嗯,还是那句话,游泳运动员的黄金期很短的,就这么几年。你给我专心比赛,专心刷成绩,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别分不清轻重缓急。”
“……”
说到后面,陈一澜就开始左耳进右耳出了,他放下了水瓶,活动了下身子,“我继续游了。”
“你听见没有啊?”耿教坐在池边喊他。
“我还没耳朵出问题呢。”
懒洋洋说着,扑通一声跳水里了。
耿教气乐了。
陈一澜进了水,游了两圈到岸,看到了彭锦辉攀着池壁喘息。
这一千五百米把他累得不轻——其实早就听见了陈一澜结束了游泳,这场莫须有的比赛也在陈一澜上岸后结束。
他可以中途放弃的,但他还是坚持游完了全程。
旁边的别的队员没计他的成绩,但自己估摸着也是17分往后了。
陈一澜的视线扫了他一眼,对他单挑眉——像是提醒他,以后离温初柠远点。
没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挫败了,自己的长处,在对手面前什么都不是,更或许,自己根本称不上“对手”这个词。
因为陈一澜参加过那么多比赛,他的对手,都远远不是自己这种级别的。
这样的打击和挫败,让彭锦辉的脸色很差,他摘了泳帽上岸,去更衣室换衣服。
“辉哥你上哪儿去啊——”
彭锦辉没搭腔,径直走了,像极了一条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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