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稳了。”
他好像真是只是让她抓稳了。
温初柠低头,手腕被他抓过的地方好像还残留着一点余热,温温的,甚至好像还能够感触到他掌心的干燥。
陈一澜大概是考虑到了她坐的地方没什么垫着,骑得很慢。
晚上有点凉风,温初柠头发扎了一天已经有些松垮,耳边垂了几缕碎发,被风拂着扫过陈一澜的脖颈,很细微,撩动的好像并不是身体的触感,而是心间波澜。
温初柠不太敢乱动,车子压过一截减速带,她攥着他衣摆的手晃了晃,手指撞到了他的腰,衣衫下的肌肉紧实。
也不知道是她想多了还是怎么,脑子里冒出来的画面,竟然都是陈一澜从泳池里走出来的样子。
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她脑子里杂七杂八想了挺多事情。
但一句话都没说,连带着呼吸都有点儿小心翼翼。
盼着这条路能够久一点,可也到底是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
陈一澜把车子锁在车棚,到了单元门那边,温初柠想了想,还是说,“谢了。”
“哪件?”陈一澜晃着钥匙跟在她身后,原以为她说的是纸团还是送她回来这件。
“蛋糕挺好吃的,我好久没去那家店了。”
温初柠小声说了一句,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打开单元门。
陈一澜微愣了一瞬,低笑一声。
“你笑什么。”
她咳嗽了一声,一楼的声控灯亮了,上楼拐弯,碰巧看到他的侧脸,鸦羽似的长睫微垂,在高挺的鼻梁两侧投下了很浅淡的一点影子。
“你同桌告诉你的?”
“我猜的。”
“那还挺心有灵犀。”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等快要拐上四楼的时候。
陈一澜忽然拉住她。
“嗯?”
温初柠有点不明不白。
三楼四楼的灯都有点迟钝,半天没有亮起。
走廊和楼道黑漆漆的,陈一澜比她高了一头都多,他站在下面一阶楼梯上,攥住了她的手腕。
几秒适应了黑暗,能看到他眸子里的碎光。
空气很安静,甚至可以听到不知道那一户人家正在看电视剧,隐隐约约的声音,还有她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真没必要去拿你自己跟别人比,你是你,谁都不能跟你比。”陈一澜说,“你不用觉得温许有爸妈在身边才好,你要委屈,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有什么委屈,我还能不管么?”
“……”
“虽然我只回来两个月,但省体校也就在淮川,坐高铁一两小时就回来,没有比赛的时候我都在淮川训练,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陈一澜攥着她的手腕,这是她头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
心口裂开的地方,好像被人细心地包扎住,还给她小心地捂热乎。
鼻子酸酸的。
温初柠说,“你训练挺忙的,我……我不应该耽误你。”
“确实挺忙的,我每天要跑三千米训练,要泡在健身房,也要每天游一万多米,但一天二十四小时,我总能抽出来点时间吧?”陈一澜忽然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自信点,别人的事儿我可能懒得管,你可不一样。”
温初柠鼻子更酸。
“行了,早点回去背完休息了,明天还要上课。”
“好。”
温初柠点点头,又认认真真抬起脸来看他。
一片黑暗中,温初柠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却也能够感知到他的视线和目光。
温初柠抿了抿唇,“谢谢你,陈一澜。”
“客气什么。”
“……”
他随意答了一句。
温初柠重新抬起脚步上楼,跟他说了一句晚安。
陈一澜“嗯”一声,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
温初柠也回家了。
陈一澜进了门换鞋,家里的灯亮着,浴室里的水声停住。
过了一会,汪茹从浴室里出来,她说,“吃饭了没?我正好做了些皮蛋瘦肉粥,在电饭煲里,你饿了就吃点。”
“嗯。”
“今天上课怎么样?能跟上吧?”
“还好。”
“行,我听说人家小柠成绩不错的,你要是有不会的地方,虚心请教。”
“知道的。”
陈一澜换了鞋,随意应付了几句,他也没告诉汪茹自己没上晚自习的事儿,这会确实有点饿了,陈一澜去厨房里盛了一碗粥,坐下之后,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妈,我们年级一数学老师,是温叔叔的现任?”
“许燕啊?听说过,”洗手间门没关,汪茹梳着头发说,“听说是温绍辉前妻吧,说是因为那阵子不能生育来着,温绍辉才跟周梦结了婚……不过跟周梦离婚后,又跟许燕复婚了吧,听说现在还有个小女儿,真是造孽,苦的可是小柠。”
陈一澜从来都不知道温初柠家里的事情,温初柠也不说,他只知道周梦周阿姨是个工作狂,大人的事情,孩子也鲜少能知情。
“周阿姨跟温叔叔为什么离婚?”陈一澜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你周阿姨的心思太扑在工作上了,比你爸还过分,加上那年我们医院里……算了,不跟你说了,你一小孩子打听什么,”汪茹说了一半止住了,“好好上你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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