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地铁开的是她身后的门,陈一澜下意识地揽住了温初柠的腰往里带了带,这一站下的人很多,座椅终于空了一些。
陈一澜让她过去坐下。
空位很快有人来坐。
他俩并肩坐在一起,挨得很近,她的裙子铺在膝盖的位置,跟他的腿相触。
对面人的行李箱滑过来,在即将撞到她的前一秒,他伸手摁住了箱子。
对面的男人连连抱歉。
只看了一眼,少年的手掌干净有力,骨节修长而分明,就像刚才只是轻轻地揽了一下她的腰,就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那温度是停留在腰上,却又好像是摁在了她的心上,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她忍不住想笑,又抬头,地铁车厢对面的玻璃窗上,清晰地倒映出他们二人并肩坐的身影。
她不敢笑的太明显,唇角动了动,又低下视线,右手的小指上贴着一枚粉色的创可贴。
粉色的小爱心。
——她想要的应该不止这些,可只有这些,好像也足够了。这种喜欢,像处在一条模糊不清的分隔线上,一边是在心底肆意生长的喜欢,一边是小心把持着做朋友的理智。
到了地方已经是下午,这是温初柠第一次到淮川。
临江到淮川,也就只有一个半小时的高铁,两个城市离得很近,也都是一线大城市,出来之后人挤人。
“孙嘉曜,现在在哪?”
温初柠跟在他身后问了一句。
“先不管他,我们先找地方吃饭。”
“我们今天几点回去?临江的地铁十点就停运了。”
“应该,用不了太久。”
车站出来人流量很大,陈一澜刻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她一起。
温初柠算是半个路痴,所幸现在的交通发达,地铁站很大,来来往往很多人,每次要挤电梯的时候,陈一澜就拉着她一起,像怕她丢了似的。
淮川也是这样,一堆学校扎堆。
他们是来找孙嘉曜的,路上陈一澜跟她说,他们教练耿爱国今天早上联系了孙嘉曜,隐隐是觉得不太好,他们谁都没启口。
最近没有大型赛事,耿爱国也是省队教练,最近在淮川带队为年底的一场运动会做训练准备。
体校很大,陈一澜带她进去。
这是温初柠第一次到省体校,这里有专业的水上训练基地,也有着专业的操场。
红色的橡胶跑到上,很多专业的年轻人在跑步,教练吹哨,队员们冲出去,年轻的肌肤上遍布汗水,身上的短袖都被汗水浸泡湿透。
灿烂的日光,运动员的身上泛着汗水。
温初柠没话找话,“你们也跑吗?”
“跑,”陈一澜闲闲散散,拉着她走内侧的阴凉,“你以为我们只泡在泳池里?”
“嗯。”她抿抿唇。
“我们要跑三千米,要跑三十米冲刺,要做核心和耐力训练。”
“为什么还要跑步?”
“现在训练水陆结合,练耐力和爆发力,在水里更协调。”
“你也是吗?”
“废话。”
温初柠又静默了。
他就走在她的身边,温初柠心里蓦然酸涩,好像从不见他抱怨什么,但能想到他在跑道上拼尽全力的模样。
她回头,跑道上的队员跑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瘫倒在终点。
教练吹着哨子喊,“跑完别坐下,走两圈!”
“教练,都跑五千了……”
“继续!”
那几个颓靡的年轻人又爬起来,热了热身,沿着跑到继续。
温初柠收回视线。
“那是长跑的。”
“好辛苦。”
“嗯。”
辛苦是常态。
“你……你也注意休息啊。”
陈一澜撩了撩眼皮,朝她看过来,视线相撞,在灿烈的日光下,他眼底的笑意不加掩饰,“怎么,我们温仙女,心疼了?”
没个正行的样子,散漫又迷人。
温初柠别开视线不看他。
陈一澜的手机响了,拿出来,是孙嘉曜的电话。
他接起来,孙嘉曜声音有点低落,人在游泳训练池。
陈一澜拐了个弯,带着温初柠过去。
游泳训练馆是三层楼,一楼泳池,二楼核心训练区,三楼休息区。
巨大的泳池,分外八个道,每一道都有游泳运动员泡在里面,一遍一遍地来回游。
孙嘉曜坐在一边,脸上有点失落。
没预料到温初柠也来了,他打了个招呼,温初柠就乖乖站在陈一澜身后。
“挨训了?”陈一澜问。
“没,”孙嘉曜咬牙切齿盯着后面看,“耿教练说,咱们代训的八个人里,只能有四个人转正式队员。”
“……”
“只要年底的比赛安东能稳住4秒11,他就稳进了。”
“……”
“安东——”
有人叫了一声。
“叫我干嘛?”
温初柠顺着看过去,在1号道的远处,一道身影从水里钻出来。
那道身影顺着游过来,动作利落的上岸,他肌肤白的不像话,个高,身高至少两米多,而且本来练游泳的身材就很好,安东更是。
温初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每一个注定的冠军,身上总有一种逼人的气场,安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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