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迟炀回来一起。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凌琅看了眼手表,才过去三分钟,迟炀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他明明记得迟炀出门的时候把鞋柜上的钥匙放进了口袋。
他立刻走到客厅开门:“你不是带了钥——”
看清门外的人之后,所有未说完的话都堵回了嗓子眼。
半晌错愕,凌琅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问:“你来做什么?”
和凌琅长相有几分酷似的中年男人道:“我回来给你办理留学手续。”
凌琅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分辨了一下,才冷冷道:“你想让我出国留学?”
突然出现的男人正是凌琅的父亲凌荣江。
凌荣江背着手,“嗯”了一声:“以你现在的成绩,申请A国的大学完全没问题,我听你班主任说你现在在画画,A国有几所不错的艺术院校。”
凌琅闻言,眼底铺了一层薄薄的戏谑:“看来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凌荣江语重心长道:“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国内不管。”
凌琅:“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凌荣江:“什么?”
凌琅一字一顿:“你配吗?”
凌荣江眉毛一竖:“你……”
以前凌瑾还在的时候,他就不太和两个孩子交流,凌瑾走了之后,他和凌琅就直接变成了无法沟通,十句话之内必然剑拔弩张。
他也不拐弯抹角了,拔高音量道:“听着凌琅,我马上就要竞选华人商会会长了,你这样会成为别人攻击我的靶子,严重影响到我的声誉,国人信奉‘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任由你胡闹这么久,你也该懂点事了。”
“声誉?”凌琅语气冷得仿佛要结冰,“亲手害死自己的女儿,难道就不影响声誉了吗?”
话音落地,空气蓦地安静了一瞬。
凌荣江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表情几经变换,怒吼道:“要不是你当初拦住保镖,她会上那架飞机?”
凌琅没说话,只是用嘲讽的眼神看着面前已经比自己矮了小半头的男人。
凌荣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恢复了一个父亲该有的模样:“算了,瑾瑾的事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责怪你了,毕竟那时候你还小,闯祸也情有可原。”
凌琅依旧没有说话,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
发现凌琅完全不吃硬的,凌荣江又开始打起了感情牌:“你一个人在国内,身边也没个人照应,挺孤独的,跟我回A国去,至少生活上有保障。”
凌琅:“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什么孤家寡人。”
凌荣江:“你不会要说迟炀吧?”
凌琅没说话,听到“迟炀”名字的时候,他因为看到凌荣江而烦躁不堪的心突然平静了不少。
然而,凌荣江却冷笑着摇头:“你指望他?你还不知道吧,他就是我安排过来的。”
凌琅闻言,身体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怔怔道:“你说什么?”
“当初是我让他回国找的你,我这次回来,也是验收成果。”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不然就你那副鬼样子,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怎么会愿意主动跟你来往?倘若我真的放任你继续胡闹下去,你恐怕早就被学校开除了,谁知道现在蹲在哪个看守所里。要不是我叫他来,你能变回正常人?”
想起迟炀这个臭小子,凌荣江气就不打一处来,语气也变得恶狠狠的。刚才迟炀在门内的那一吻,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他是要迟炀来帮他管儿子的,迟炀倒好,直接把他儿子带成了另一种变态。
不过即便如此,也比在社会底层瞎混,给他的竞争对手递刀子要好。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看着儿子如遭雷击,仿佛整个人都被击垮的样子,一向只受利益驱使的凌荣江也突然有些心软了,他思忖片刻,沉声道:“我今天就是来给你个心理准备,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反正A国是一定要去的。”
凌荣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凌琅已经记不清了。
他如同一株枯木,站在门边好久。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跑到迟炀的卧室,拿出迟炀的笔记本电脑,但电脑有密码,他打不开。
这时,外面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迟炀脱下西装外套,走到卧室前,刚进门就看到凌琅背对着他,似乎是在看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发呆。
“迟炀,把你的电脑打开。”
凌琅转过头,脸色苍白,眼底阴郁得如同要滴雨,那感觉,就仿佛整个三月初春的花都在这一瞬间凋零了。
迟炀想也没想,立刻走过来输入密码,电脑很快进入了桌面。
凌琅垂眼看着屏幕:“我要看上次的那个观察日记。”
迟炀一惊:“小琅……”
“给我看。”凌琅态度非常坚决。
迟炀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在“告诉凌琅自己已经删了”和“给凌琅看”之间迅速徘徊。
这可能是除了几年前那个留在A国的决定之外,他做过的最艰难的选择。
“他刚刚来过了。”凌琅再度开口,声音沙哑,“他说,是他叫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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