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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炀用手压住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将手机贴紧在耳边,在轻微的电流音中屏住呼吸,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什么,就连凌琅的呼吸声都不愿放过。
    凌琅清了清嗓子:“刚才说的那些,其实都不是我最想说的。”
    居然还有!
    迟炀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颗速效救心丸了。
    “我现在知道了,你是只对我好,而不是对所有人好,我其实也是一样的,我也想像你对我好那样对你好。”
    凌琅说了一个绕口令,把一向高智商的迟炀给绕糊涂了。
    然后,他继续道:“你还说,你那样是因为喜欢我。我做了个对比。所以我觉得,我应该也是喜欢你的。”
    迟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了好久,喃喃问:“这算是告白吗?”
    “我是在陈述事实。”凌琅声音依旧淡淡的,在电话里面根本听不出情绪,也让人无法推测出他此时的表情。
    迟炀转身打开卧室门,快步走了出去:“你现在在哪?”
    -
    美好的夏日傍晚,迟家一大家子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突然听到头顶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接下来,他们只来得及看到一阵旋风从楼上刮到大门外,然后,家里就少了个人。
    北高的运动场已经被夜色完全笼罩了起来,暑假期间没什么人来,偌大的场地只开了四盏灯。
    凌琅一个人坐在跑道边的石凳上,旁边是正在快乐吃狗粮的屁桃,一人一狗几乎淹没在黑暗中。
    就在半个小时前,电话里,迟炀说要来找他。
    突然,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静谧,凌琅立刻站起身,转头盯着运动场大门的方向。
    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十米远的地方,然后越来越近。
    那人大步流星抵达他面前的时候,没给他机会说半个字,就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他,一点力道都没省,差点把他勒断气。
    这是一个凶猛、急迫又带点疼的拥抱,骨骼和骨骼相互缠绕,肌肉和肌肉挤压在一起,甚至根本不满足于仅仅是严丝合缝的程度,还要继续贴得更紧。
    和迟炀往日的温和感全然不同。
    迟炀直接把凌琅两只胳膊都一并抱住了,而且箍得很死,让他根本没有办法以相同的姿势回应迟炀。
    他只能微微抬起小臂,贴在迟炀腋下,感受着面前的男生身躯的轻颤。
    迟炀身高190cm,比他高7厘米,这个身高差正好让他只需要稍稍低下头,就能嗅到迟炀衣领上干净的洗衣液清香。
    凌琅鼻尖贴在迟炀领口的布料上,轻轻嗅着。他想起几个月前的雷雨天,迟炀披在他身上的那件外套,也是这个味道,直到今天,他还没把那件衣服还给迟炀。
    不知过了多久。
    凌琅轻道:“我们一直这样抱着,会不会有点浪费时间?”
    “嗯,确实有点。”
    迟炀放开怀里的人,低下头,嘴唇在凌琅右脸上迅速贴了一下,然后又想亲另一边,被凌琅一把按住了嘴。
    凌琅瞪大眼睛:“你疯了?现在是在外面。”
    他就算对恋爱和感情这方面再迟钝,再一无所知,也还是知道“早恋”这个名词的释义和它被允许的程度,更知道两个男的在公众场合做亲密动作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
    迟炀确实是有点乐疯了,好在还没疯得太彻底,他放开凌琅,抓住他的手腕道:“要不你还是跟我回家吧,这样我就能陪长辈和谈恋爱两不耽误,不然我老这么跑来跑去的,我倒是不嫌累,就是怕你又想我。”
    凌琅沉默了。
    南山,那是他曾经决定一辈子都不再踏足的地方,但他现在才想起,那里不仅仅只有他不愿回想的过去,还有他和迟炀最初的记忆。
    最终,凌琅还是点了头。
    被迟炀拉着走了几步,凌琅才恍然回神——
    他这算是和迟炀改变关系,准备谈恋爱了吗?
    凌琅眨眨眼,垂下目光,搅散了眼中的月色,让某个正在借此赏月的人看无可看。
    谈恋爱,这个原本对于他来说很遥远的名词,此刻却近在眼前,真实可触。
    夜色下,两人肩并着肩,离开了空无一人的运动场。
    留下了跑道边还坐在狗粮堆里傻吃的屁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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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校门外,迟炀直接拦了辆出租车。
    北高离南山不远,半个小时后,车驶入了南山区。
    远远的,凌琅看到迟炀家对面的那栋房子,瞳孔骤缩了一下,搁在腿上的双掌忍不住攥起拳,被迟炀轻轻拍了拍手背。
    迟炀原本是想握住,顺便再揉一揉,捏一捏的,但前面有司机,还一直从后视镜看他们,他怕小狼崽脸皮薄,就没干危险的事。
    凌家在南山的那个老宅子虽然和迟炀家面对面,但也只有在外面的马路上和迟炀家门口才能看到,进了迟炀家之后,就彻底看不见对面的房子了。
    余淑慧正打算给迟炀打电话,问他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家,就看到迟炀出现在门口,还带了一个人。
    她惊喜道:“哎呀,琅琅来了!”
    迟建峰也有些意外,走过去帮凌琅拿拖鞋:“老早就要炀炀叫你来家里玩儿了,结果他这孩子老是敷衍,现在终于肯带你过来了。”
    凌琅闻言一愣,原来迟炀没有告诉伯父伯母,是他自己不愿意来。他还担心伯父伯母会对他几次三番的拒绝有意见,没想到迟炀把全部责任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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