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学校受制于家长的情况较多,由于马家给学校投了不少钱,政教主任对马倾予的嚣张做派通常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求安稳度过三年,然后将这位祖宗送走。
然而就在两天前,突然有一堆愤怒的学生拿着铁证找上政教处,要求他做出相应处理。而且,其中那个叫迟炀的学生,比马倾予更不好惹。
8班队伍里,望着前方发呆的凌琅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快呀琅哥,上台拿冠军奖牌!”
凌琅回过神,在一片欢呼声中往主席台的方向走去,脚下仿佛踩着一团棉花,每一步都不怎么真实。
他怎么也想不到,王每说的“好戏”,居然会是这么一出。
其实最近几年,他已经很少会去计较什么得失,有时甚至还会主动放手一些东西。但这两天睡觉的时候,他总会时不时想起赛道上那落后的一秒。
偶尔他也会做些无意义的设想:倘若没有那只野猫,他将继续乘胜追击,胜利最后会属于高二8班,从今往后,再没有人会说8班不行。
如今得知意外背后的真相,说不愤怒是假的。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他,会当场把马倾予揍一顿,但此时此刻的他,更多的是庆幸——他没有弄丢属于大家的荣誉。
上台领奖的除了凌琅和当时的第三名,还有原本是第四的7班学生,相比其他二人,7班那个简直把“天上掉馅饼”写在脸上。
凌琅拿着新奖牌奖状下台的时候,准备念检讨的马倾予站在角落,用阴狠的眼神盯着他。
“是你干的吧,凌琅。”
凌琅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停下脚步。
擦肩而过的一瞬,马倾予恨恨道:“你完了,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凌琅恍若未闻,单手插兜往八班队伍走去,在那边,还有几十双期待、祝贺、自豪的眼睛在看着他。
几分钟后,马倾予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老师同学们好,我是高二12班的马倾予,上周运动会……我违背了体育精神,也违背了道德准则……”
听语气,那叫一个咬牙切齿,那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
深春时节,半空纷纷扬扬下着飞絮,如同飘雪,再配上马倾予面红耳赤的模样,场景别提多凄凉,多幽默。
检讨书念到一半,一片飞絮飘到马倾予面前,他没注意,用力一吸,对着话筒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台下哄笑出声。
政教主任立刻拿起备用话筒大声道:“肃静!全体肃静!”
主持人连忙递上卫生纸。
嚣张跋扈的马倾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眼眶都急得充血了,慌张间,他忘了放下话筒,直接夺过卫生纸擤鼻涕,下一秒,整个场地都回荡起清脆的鼻涕声。
底下的笑声已然失控,多少个政教主任都救不回来了,其中,就数8班笑得最大声、最猖狂。
王每捧着肚子直跺脚:“哈哈哈哈笑不活了家人们!”
林猛笑得弯腰:“野哥扶我一把,哎,我肚子都痛了。”
……
四月第一个升旗仪式,终于在鸡飞狗跳中结束,散会后,凌琅发现迟炀不见了,正要找人的时候,身边路过两个别班同学。
同学甲:“作弊两年终于被制裁了,简直大快人心!”
同学乙:“我倒是比较担心那位勇士,某人背景这么大,被报复怎么办?”
同学甲:“既然人家敢做大家都不敢的事,就证明人家有底气。”
同学乙:“哎,也是……”
凌琅正在听那两个人说话,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发现是失踪两分钟的迟炀。
他问:“你干什么去了?”
迟炀指了指不远处:“刚看到个熟人,过去打了声招呼。”
凌琅顺着迟炀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有个男生在向他们挥手。
凌琅收回目光,看向迟炀:“原来你在北高不止我一个熟人。”
迟炀挑眉,似笑非笑道:“我也没说过只有你一个啊。”
凌琅:“那你之前还说,你在北高生存,只能靠我。”
“对啊。”迟炀一脸坦然,“我有很多熟人,和我只想依靠你,这两者冲突吗?”
凌琅闻言,陷入了沉默,不由自主地开始分析这两者共存的合理性。
两人还没走几步,就被8班一群人团团围住。他们对着凌琅大叫一声:“Surprise!”
凌琅愣了几秒,突然想到什么,睁大眼睛:“是你们?”
最前面的王每得意洋洋地点头:“琅哥的第一名,我们齐心协力拿回来了!”
凌琅怔住了。
刚才那两个别班同学的议论又在他耳边回响了起来……
所以,眼前这群人,是宁愿冒着被报复的风险,也要帮他拿回属于他的第一名?
面对大家闪闪发光的真挚眼神,凌琅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感到一股陌生又好像久违的情绪一点点充满胸口,涨涨的,但并不坏。
半晌,才道:“你们其实,不用这样。”
不用为了他冒险,不值得。
秦野:“怎么不用?平时都是琅哥为民除害,现在也该轮到我们了。”
薛婕笑着说:“对呀,你为了咱们的荣誉这么拼,还搭进去一只脚,大家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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