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凌琅挥挥手,转身往卧室走去。
“我一定尽快适应国内课业,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迟炀对着凌琅的背影说完,唇边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又用口型说了句“晚安,小狼崽”。
回房间后,迟炀检查了一遍凌琅的作业,把疏漏的地方都记录了下来,然后打开《小狼崽观察日记》开始敲字——
「小狼崽开始写作业了,正确率不高,但很用心。
他对此没有起疑心,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第二天,教师办公室内。
物理老师:“大新闻,大事件,凌琅交作业了!”
化学老师:“什么什么?哎呦,我的也交了。”
数学老师搁下红笔喝了口茶,啧啧称赞道:“没想到啊,凌琅那孩子认真解起数学题来居然这么有灵性,水平相当了得啊。”
班主任老刘闻言,赶紧去翻他的语文作业,结果翻了两遍也没找到凌琅的,气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好你个兔崽子,故意不给我面子是吧?
在办公室震惊又欣慰的气氛中,老刘心里暗暗记下了。
第7节 物理课,凌琅没发呆没睡觉,一直努力盯着讲台。
迟炀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不用问也知道,凌琅这是答应他昨天的补课请求了。
但迟炀不惊讶,不代表周围同学不惊讶。
凌琅以往在教室,都是悄无声息地往角落一坐,要么发呆,要么睡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特有厌世气质。
谁都没见过今天这样的凌琅,仿佛整个人都睡醒支楞起来了一样。
一两年没认真上过课,凌琅长了虱子似地扭了小半节课,像个在战场叱咤风云惯了的大将,一朝解甲归田,回到普通人的生活,浑身都不对路。
“坐不住的话,偶尔记点笔记会好些。”
凌琅低头,面前出现了一支揭了笔帽的笔。
“哦。”
凌琅接过来,在课本重点部分画了两道波浪线,突然想起自己有笔。
他又在课本上写了几个字,发现迟炀的笔比他多日未用的陈年旧笔出墨流畅一些,于是心安理得地继续用了下去。
开始做笔记之后,后半节课也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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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时候还天色宜人,到了傍晚就开始刮大风,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吃过晚饭,凌琅拎着书包去了对面公寓楼。
虽然万般为难,但他最终还是决定答应迟炀的补课请求,因为迟炀今天又在课上出了一整天的丑。
不单单是他,凌瑾一定也不想看到迟炀陷入窘境。
至少不能让迟炀比他还差劲。
这是凌琅第一次参观北高的双人公寓,比他的单人公寓大点,多了个卧室,其余布局倒也没多大差别。
凌琅问:“你室友呢?”
迟炀:“你住对面这么久,不会一直不知道这是间空房子吧?”
“哦,没太注意。”
迟炀摩挲了一下下巴,看来小狼崽子还挺对得起他“孤僻”风评的。
“那个,我们到哪xu嗯……学习?”凌琅问完轻咳了一声。
“学习”二字稍稍有点烫嘴。
“客厅没有书桌,去我房间。”
迟炀卧室挺空的,除了原有家具,就是一个小行李箱。
书桌上的台灯亮着,已经摆好了课本和作业,桌前还放着两把椅子,明显是替凌琅准备的。
迟炀拉开椅子:“凌老师,请坐。”
凌琅眉心一跳:“别叫我‘老师’,我不配。”
虽说他这人比较淡然,但还是要脸的。
迟炀理直气壮:“连理发师都被称作老师,你教我学习知识,怎么就不配做我老师了?”
凌琅:“……”
其实主要也不是配不配的,只是他觉得身上的责任又重了一些,有些不适罢了。
凌琅最擅长的是数学,讲课自然是先从数学说起。
最近在学圆锥曲线,这部分在高中数学里属于拦路虎般的存在,好多同学几天学下来都精神恍惚了,不过,凌琅向来对坐标有着超强的敏感度,而且他的解题思路也很巧妙,常常另辟蹊径。
迟炀观摩了一下凌琅的解开一道高考题的全过程,比参考答案还简洁明了,迟炀都快忍不住给他鼓掌了。
“你数学这么好,难怪好多女生给你告白。”
“她们给我告白,并不是因为我数学好,她们不知道我数学好。”
开个玩笑而已,凌琅居然也和解数学题一样,认真得可爱。
迟炀忍不住笑:“你还记不记得小学的时候,你爸生怕你想不开去当数学家了。”
啪嗒!
笔帽被大力掰掉,滚落到地上。
凌琅冷冷道:“别在我面前提他。”
不光是声音,凌琅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很明显是被踩到狼尾巴了。
在迟炀的原始印象里,凌荣江虽然因为生意太忙和孩子聚少离多,但父子之间也顶多是没那么亲厚,不至于关系僵化到连提都不能提的地步。
看来凌荣江说得没错,他们父子俩之间的确出了未知的大问题。
迟炀在心中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大意,只能老老实实承担小朋友生气秒变狼崽子的后果。
屋里太闷,没关窗玻璃,外面依旧呼呼刮着大风,暴力狂似地把窗帘吹卷起来,来回拧成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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