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只手紧紧攥住身下沙发,皮质冷硬,她抓不牢,指尖无力的松开,片刻再度用力去抓,徒劳而反复。
他身上的温度比她还高,她被他禁.锢,只听到彼此急促紊乱的呼吸,许久许久,才归于均匀、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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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王默如何撺掇,何嘉绮依然没答应跟他去巴黎。
“你这次去肯定很忙,我又不会说法语,每天跟翻译呆着多没意思。”
“你这个项目如果谈下来,周期会持续好几年,我等下次再去。”
“你不那么忙,就可以多分心照顾我。”
她言之凿凿,他连失望都不能够,何况生气。
她坚持送他去机场,过关、候机,一直将他送到安检口。他的时间管理总是苛刻,除了几句嘱咐,她没说其他,也没有再充裕的时间留给他们告别。
一种淡淡的离愁在两人之间蔓延,王默也有点不舍,有心安抚她几句,又觉得不过一次短期出差,配上太隆重的告别未免矫情,最后俯身抱了抱她。
“我走了,实在想我就飞过来。”
他转身要走,她抓住他衣袖,他回头,她突然扑到他怀里,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他起初以为只是浅尝即止的告别吻,没想一贯羞涩的她却气势汹汹,给了他一个缱绻缠绵的深吻。
他这次带的投研团队有十多号人,众目睽睽之下,他此前从未有也从未想在下属面前秀私人恩爱,却没有一丝抵触,心甘情愿配合她旁若无人的相拥相吻,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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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默走后,何嘉绮立刻约了许颜出来,没有任何闲聊,她直入正题。
“颜颜,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
她声音里有忐忑,许颜敛容看她:“你说。”
“我……”
何嘉绮咬住唇,她思考很多天才做出这个决定,来之前也想好要如何说,但面对许颜,明知道对方一定会帮她,能帮她,依旧无法坦然开口。
那件事实在太脏,她自己至今接受不了,如何能摊开在他人面前?
许颜没有催她,刚才在电话里她已经预感到事情不简单。
何嘉绮是最怕给人添麻烦的那类人,凡是自己能扛住的事情,一定不会假手于人,如果她要请求帮忙,肯定是事情完全超出她能力。而且她邀约得很急,知道她分身乏术,直接将见面地点定在江氏楼下。
什么事是何嘉绮不能解决,甚至连王默都没办法的?
或者她压根儿没告诉王默?
许颜有点不安,何嘉绮犯傻起来,每每让她又气又心疼。她握住她手,本意是想给她鼓励,却在一瞬变了脸色。
何嘉绮的手冰冷刺骨,还隐隐发颤。
许颜手下力道加重,拉住她手,盯着她眼睛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知道几率小,还是不由去猜,“是王默又做了什么混账事?”
何嘉绮急忙摇头:“不是,不关他的事。”她双眼通红,声音因为极力隐忍有些低哑,“对不起,颜颜,我之前想好跟你说,现在……”
“没关系,你想到什么说什么,不需要有条理,我听着。”
不是王默就好,许颜下意识松口气,她觉得自己挺荒谬,怎么似乎在她的认知里,这世上除了王默那混蛋没有任何人和事能让何嘉绮受伤?
不过过往事实,的确是这样。
何嘉绮外柔内刚,比她想象中坚强太多,当初面对王陈两家和经济公司三方压力,宁可豁出一切都不肯退一步,若不是王默……
许颜想起那件事就心里难受,她不知道王默用什么办法让何嘉绮给了陈家谅解书,却能想象她的痛楚。即使那件事从理智讲必须那样解决,最后也得到双赢的结局,对于何嘉绮都是残忍的。
用“孩子”换利益,是所有母亲不能接受的事情。她为了王默选择交换,却被他亲手浇灭了希望,按照何嘉绮的性格,这件事或许将成为她一辈子的枷锁。
许颜不愿再纠结下去,一件事最让人无力的状况莫过于此,无论怎么选都不是完美答案,无论怎么选都会带来伤痛,人能做的只能将伤害降到他们认为的最低。
何嘉绮在许颜的鼓励下,情绪慢慢平复,她将傅潼来找她的事情拣要紧的说了,连同自己的担忧也和盘托出。
“王太太给我两个月时间,到今天刚好一个月。那天她在王家碰见我,她不太高兴,我担心她会忍不住出手。”
“可能不会一下把我打趴下,可能是一个小警告,但是只要是我猜测的那种方式,一个小警告也足以掀起风浪。”
她眼神清明,语气平和,好像傅潼手里的把柄不过尔尔,可若不值一提,傅潼又怎么可能用来要挟?
许颜直接问:“王太太手里到底有什么?”
“是我从前的一些旧事,很不光彩,但都是真的。”
何嘉绮脸色苍白,表情有一瞬不自然,却没有一丝犹豫,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双手递给许颜,“这一份比她手里的更详细,你看完就明白了。”
许颜接过打开,尚未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何嘉绮突然叫住她:“颜颜,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温诺。我……我怕她担心。”
许颜手指微顿:“我明白。”
资料只是薄薄一份,许颜很快看完。她捏着那几张纸,冰凉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她瞪大眼睛忍不住再次确认上面的内容,当事人的姓名,身份,都是认识的字眼,每一个却都那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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